此刻的敵人還在半睡半醒之間,開始之時,被陶瑾的兵馬殺得人仰馬翻。
但是作為常年征戰的豪格及時反應了過來,立刻開始調集軍馬組織反擊。
陶瑾的馬槊正在收割靺鞨士卒生命之時,卻被一柄鑌鐵大刀給擋下了。
“南蠻周軍,看刀”
豪格察覺出陶瑾的馬槊桿乃是木制的,立時就是當頭一刀,想要以自己鑌鐵大刀的重量和力道,將陶瑾連人帶槊斬斷。
陶瑾也確如豪格預料舉槊相迎,一切就如豪格所預料的一般,下一瞬就是這周將的死期,就在豪格想要放聲大笑之時,一聲近乎金鐵交擊的聲音讓他的笑聲。
并沒有豪格想象中的一刀兩斷,這木制的馬槊桿竟然輕松就招架住了豪格的鑌鐵大刀,甚至沒有在槊桿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豪格只知這馬槊桿乃是木制,卻不知道這玩意還比一般的鐵槍堅韌。
一般的馬槊通常使用柘木為桿,之后以浸泡油晾干后,用魚泡膠黏合成槊桿。之后橫向纏繞麻繩,勒入槊桿,使橫向受力。再涂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層裹一層,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桿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裝精鋼槊首,后安紅銅槊纂,一桿上等馬槊才初步成形。
而陶瑾掌中馬槊,更是精品,用鐵玉柘木為桿,深海巨鯊的泡膠黏合說干,浸泡所用之油,乃是上等的銅油。
這樣一桿馬槊的制作成本可抵百桿鐵槍,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陶瑾世代將門,才用得起這樣的兵器。
前唐的猛將秦玉京、尉遲敬德、程知節都是用槊的好手。
且這三位也不是寒門出身,秦玉京的父親為北齊咸陽王錄事參軍;尉遲敬德之父尉遲伽為前隋儀同大將軍、祖尉遲孟都為北周濟州刺史;程知節之父程婁為濟州大中正,祖程哲,為北齊晉州司馬。
總結一句,馬槊不是寒門子弟用得起的兵刃,投入和收獲不成正比,在周軍中都少有人用。
豪格這個苦寒之地出來的靺鞨族大將就更不知道了。
就在豪格被這槊桿的堅韌震驚之時,陶瑾抓住機會,趁勢反擊。
馬槊揮舞之間打得豪格短時間之內只余招架之力。
就在豪格和陶瑾部纏斗之時,其余的周軍依舊開始焚燒靺鞨軍的器械。
三百士卒器械營門處,形成了一道堅韌的防線,為器械營內點火的士卒爭取時間。
“先燒這些投石器再燒云梯車和攻城沖車。這些是對晉陽城威脅最大的東西”神武軍的騎軍校尉一點火一邊指揮道。
“外圍的弟兄,你們多撐一會兒,待到我們燒完這些器械,再來和你們一起殺敵”
在投石器周圍負責點燃投石器的神武士卒,將周圍靺鞨族存儲著用來點燃投石器石彈的火油,全部都灑到了投石器之上,一個個都急匆匆地將火把投向投石器。
其中一個神武軍士卒,不慎之下,灑了自己一身的火油,但是依舊不管不顧地上前,點燃了投石器。
投石器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是他自己也被火點著了,化為一個火人,淚中帶笑,最后痛哭著,慘叫著。
他所在隊的隊正不忍心自己的兄弟,活生生地受此烈火焚身的痛苦,用顫抖地用手中的騎弩結果他的生命。
那個被一箭貫穿咽喉而慢慢倒下的神武軍士卒的眼中盡是感激、愧疚之意。
這一箭固然讓他解脫了,不必忍受烈火焚燒的痛楚,但是這一刀也會讓他的隊正痛苦無比,因為他親手結束了自己兄弟的性命。
這是任何一個軍人都不想做的。
袍澤之誼有時候更勝兄弟之情。
戰場之上的形勢,從來都是讓人來不及悲傷的,隊正沒有停歇,帶著麾下人馬殺向了剩下的投石器,將剩余的投石器都一一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