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剛才是怎么回事”張出塵問。
李清上前安慰她,“你盡管實事實說。”
“那個登徒子是如何非禮欺負你的,趕緊說來”長孫氏催促。
司棋紅著臉,有些結巴的道,“回大娘子、三娘和長孫娘子,武二郎并沒有欺負奴婢。”
“你敢說謊不成”長孫氏喝斥,“她們都說你從湯池尖叫著衣衫不整一瘸一拐的跑出來,你還說沒事”
司棋又羞又急,“奴婢不敢說謊,是奴婢遵大娘子命拿了小郎的衣服去給武二郎,結果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時驚慌的,實在不該驚擾客人的”
這回答讓人意外,長孫氏更是不信,一直追問細節,司棋無奈只好如實一五一十的說出。
“從始至終武二郎都是十分有禮的,并沒有半份失禮輕薄,是奴婢失禮,丟了永康公府的人,奴婢甘愿受罰。”
張出塵打量了司棋一會,然后又特意看了下她已經腫起的腳踝,年輕的婢女此時很慌亂,滿臉通紅,又極為羞怯,這在張出塵的眼里,便是一覽無余,她相信她說的是實話,本來司棋就是她親自挑選的家生婢,送到三娘身邊陪伴服侍的,這樣的丫頭知根知底,不可能也不敢對她說謊。
她輕輕一笑,“好了,這只是點小意外,算不得什么,先回去好好休息。”
“這丫頭”
張出塵輕笑。
長孫氏則道“那丫頭滿面春光,我看她盡為武二郎說話,倒是春心動了的模樣,也是,這丫頭今年得有十五六了吧,這年紀也確實該到適配年紀了,那武二郎雖說出身一般,但這模樣倒確實挺不錯,難怪這小丫頭一見便春心動,不如干脆把這丫頭送給武二郎。”
張出塵聽了這話望向李三娘,“我原本還說以后把司棋安排到二郎房里伺候的,也算知根知底,可二郎這孩子整天就喜歡習武練劍,不喜文學卻喜任俠,就好結朋交友,整天不著家,對這事是一點不上心。”
“三娘你問問司棋,看她愿不愿跟武二郎,若是愿意,我來出面跟武二郎說,這也算是成就一樁好事。司棋這丫頭雖是家生婢子,但打小就跟著你,也是忠心耿耿勤勤懇懇,如今也到適婚年紀,總不能一直拖著,武二郎我看也不錯,雖然現在只是朱衣吏,但僅憑這幾面印象,這小郎不僅有手好醫術,而且為人處事也都很不錯,將來定是一番成就的。”
“只要她愿意,我便去信讓你叔爺手書放免還良文書,再讓大郎連署,到衙門申牒除附。”
唐代的婢女地位卑賤,律比畜產,只算私人財產,不算人。不僅良賤不婚,婢女不能給良人做妻,做妾也是不行的,良人以婢為妾者,徒一年半。婢女甚至不許養良人子,但主家可以放免,只是放免為良后也只能為妾,而不能為妻。
張出塵打算好人做到底,不僅把司棋送給武懷玉,甚至要讓家長李靖寫放免文書,放免司棋為良人,一步到位,從奴婢到良人,都不是先放免為客女。這樣司棋跟了武懷玉,可以做妾,而不是仍只能為奴婢。
到武家做妾,起碼也是良人,而不是武家的財產。
李三娘子倒是沒料到張氏會提出把司棋送給武懷玉,甚至給她直接放免為良。
奴婢放免為良這事比較麻煩,就算司棋是李家私有財產,但女人是沒資格處置的,必須得家長李靖親自手書,還得長子李德譽連署,送衙門申牒附符才行。
如果放免為良,就能去做妾,地位有保障。可惜一日為婢,就算放免為良,終身也不得為妻只能為妾。
許多豪門大戶里的家生婢女,或買來的婢女,一般也就兩個出路,或是配婚給自家的奴仆部曲,或是被主人放免收為妾侍,當然也有可能隨時被贈人,或是不聽話的轉賣的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