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只剩下費德明和易紹南,目光穿梭間,費德明帶著輕微審視,他這個人一向疑心重,自打他將帶易紹南到身邊,就查的清清楚楚易紹南是個普通人,跟警方沒有半點兒關系,更何況易紹南哪兒哪兒都不像警察。
“你盯著柏嘉樹,”費德明看著他,動作斯文地擦手“價錢好談。”
上次陸澤州大老遠跑去咨詢室接受催眠,一幫人站外面等他簽字,他根本不理會,非要等柏嘉樹下班,陸澤州還警告柏嘉樹“你敢去清除標記試試”
柏嘉樹紅著眼睛看向陸澤州,清秀的臉龐有種破碎的情緒,似乎是討厭他到極致,又無可奈何。陸澤州移開視線,冷冷地走出去,撞到費德明的肩膀。
費德明從那時就知道,這個柏嘉樹必須留,留下來牽制住陸澤州。
第61章黑吃黑
據易紹南所知,費德明上次不止除了一個警察。
用陸澤州的話說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從恒云大廈墜樓的那個,最早跟著陸澤州簽過并購合同;還有一個死在安全通道,說是大廈停電的那天晚上,費德明差點被暗殺,是那個警察帶著費德明躲進安全通道,才撿回一條命。
當天恒云大廈圍滿警車,交叉路口堵得水泄不通,救護車一輛接一輛,鳴笛聲撕扯,響在陰云密布的城市上方。現場作案痕跡凌亂,偶有槍聲響起,有幾個身影在大廈樓層間逃竄,玻璃展柜碎裂,引來一片尖叫,人質太多了,不能貿然開槍。
警方開槍很謹慎,半個多鐘頭,終于押了幾個跛腳的嫌疑人出來,酒店其他客人從另一個側門有序而出,外面還在下雨,記者們倒是不怕死,爭相拍個不停,閃光燈一直在晃,旁邊還架著一抬錄像機。就在警方維持現場秩序,竭力分散人群中,樓頂轟得一聲,傳來一陣悶響,濃郁的黑煙如烏云一般遍布樓頂上方,像是著火了
這附近毗鄰商圈,大廈中低區域掛著巨幅屏幕,廣告頓時一縮,接著,屏幕變得漆黑,冒出fuckyou幾個超大號加粗的字體,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致敬陳長官。
眾人一片喧嘩,這樣公然挑戰社會還是頭一次見。
陳長官是誰連附近的中學生聽見其姓名時,都會摘帽以示敬意的高級長官,犧牲于10多年前的四大家族內斗行動,短暫地鎮住當時地頭蛇相互撕咬的局面。在他去世后不久,警方體系受到阮家勢力滲透,再沒人能挑這樣的大梁,繼續接力賽。
這樣囂張又變態的行事風格,確實像陸澤州能干得出來的事。
背街人少,地面坑坑洼洼,踩上去容易濺一身水,易紹南站在廊檐底下躲雨,身后是一間便利店,他聽見有人喊他“我靠,南哥,趕緊撤,這特么警察越來越多了”
說話的人是毛迪,眼鏡兒死后沒多久,費德明找來給易紹南打下手的小弟,毛迪頭發剃得很淺,染了棕黃色,估計染完沒洗干凈,頭皮上還有染色劑的顏色,腦袋看上去臟兮兮的。
易紹南看上去并不著急,單手撐在玻璃柜臺上,偏頭看向斜前方,巨幅屏幕上的字已經撤了,有幾個便衣工作者押著嫌疑犯出來,不知道是誰的人,看來現場不止警察在制止局面惡化。
街巷狹窄,兩邊樓距較近,對面的稍微撐出衣桿,估計就能戳到另一戶的玻璃。大雨中沒來得及收拾進屋的衣服,像抹布一樣在風中亂舞,不敢想象這樣的中心地帶,貧富也如此割裂。
前邊在死人,這里倒是奇,還有人騎車自行車,披著雨衣賣甜酒。
“走啊”毛迪拽易紹南,眼看有警察過來了,毛迪腳下一滑,直接溜了。
“出示一下證件。”警察走到易紹南身邊,目光帶著審視,“搜。”
接著,易紹南配合地舉起雙手,聽見搜身的警察說沒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