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二娘走過來,道:“怎么了?”
何繡衣小聲問道:“秦有道口中的牛幫主,是不是金牛幫的幫主?就是我們來巴蜀的時候,他帶人守在劍門關,問我們要過路費的那個?”
練二娘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何繡衣一拍手,道:“我就說嘛,他一個小小的金牛幫的幫主,手底下就那么點兒人,怎么就敢私占劍門關,問人收取過路費,原來背后有人給他撐腰。”頓了頓,又道:“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又是什么來頭?看著可不像個好人吶。”
練二娘笑了笑,道:“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別看他長得沒點人樣,活像一只餓死鬼,他的刀法可高了。我聽人家說,一頭牛站在那里吃草,身上的肉都快被他剔光了,居然還沒死,你說厲不厲害?”
何繡衣豎起大拇指,由衷贊嘆道:“厲害的厲害的。”
練二娘繼續說道:“他這人刀法雖高,但脾氣卻有些古怪。別人貪財好色、追名逐利,他一樣都不沾,唯獨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吃牛肉。他在巴蜀開了一家牛肉館,每天賓客盈門,門檻都不知道踩斷多少回了。我還去他那店里吃過,味道確實與眾不同。他那里的牛肉,都是從活牛身上剔下來的,而別家賣的牛肉,都是先把牛殺了,再剔肉,都是死牛肉,沒活牛肉好吃。他曾對手底下的人說過,人身上有氣機流轉,牛身上也有,牛一旦死了,氣機斷了,味道就會大打折扣。所以,他那里賣的牛肉,都是從活牛身上剔下來的,味道很不一樣。對了,我好像忘記說了,他那家牛肉館叫‘太祖牛肉’,在巴蜀沒人不知道,等以后有空了,你不妨也去嘗一嘗,味道真的很不錯。”
何繡衣笑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可一定要去嘗一嘗。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要是沒你說的那么神,我可不跟你算完。”
練二娘笑道:“放心好了,吃過一次,保證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謝嵐見她倆人湊在一塊兒,嬉嬉笑笑的,不知道在說啥,大概是覺得這有些不合時宜,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希望兩人能警覺一些,但倆人根本沒理他,練二娘繼續說道:“前段時間,大理地震了,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心血來潮,說應該讓災區人民也嘗嘗他的太祖牛肉,于是連夜去大理開了一家分店,連家都不回了。有好事的見他一直不回家,就跟他妻子開玩笑:‘太祖一去不回,連封信都沒有,多半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你可得早做打算呀!’誰知他妻子聽了這些話,不但不生氣,反而笑著說:‘你要說他在外面有了母牛我還信,說他有了別的女人,我是抵死不信的。’”
何繡衣笑得花枝亂顫,道:“他為什么對牛肉這么執著,難道他上輩子是一棵小草,被牛給吃掉了,這輩子想要報仇?”
練二娘搖了搖頭,道:“他是想報仇不假,不過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