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陸鳶鳶一怔,扭頭看去。
艷陽高照,扎營地瞭望塔的陰影傾灑在草地上,一名男子從影子下踱出,走向他們。
他的年紀看起來有二十三四歲,并未著銀甲,猿臂蜂腰,體態修長,生了一張極好看的面容。從鼻子和嘴唇的形狀,依稀看得出他和越鴻是兄弟,但兩人是不一樣的好看。如果說越鴻是如火如荼的夏花,那他就是蒼翠挺拔的君子竹,沒有那般有攻擊性,氣度很溫雅。
陸鳶鳶喉頭一動。多虧看到了原主的記憶,她馬上就將這個人和原文劇情對應上了。
這位仁兄是魅仙緣的備選男主之一,雍國太子越歧,也是已逝的元后唯一的兒子。他長得高大俊美,文韜武略,能力出眾,還善音律,方方面面都讓朝臣交口稱贊,十四歲便被允許上朝。去年開春,皇帝因舊疾無法視事,越歧還曾以太子身份監國數月。
只可惜,這年頭,溫柔白月光型男主已經不吃香了,和一推就倒的白給型男主屬于是好兄弟,手牽手,誰先上位誰是狗。因此,在之后的兄弟蓋飯劇情里,這位在書外的人氣要略遜越鴻一籌。
按照和親文書的約定,越歧是原主未來的夫君。但因為雙方年紀相差八歲多,前者又早早理政,兩人的日常生活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原主很少有機會見到他。
但有句話叫距離產生美。或許是因為,越歧是這座皇宮里唯一不會欺負她的人,偶爾見面,譬如在宮宴上,他對原主也頗為溫柔照顧。原主情竇初開,便暗暗喜歡上了他,知道這個十全十美的哥哥是自己未來的夫婿后,心里更是歡喜,覺得他們是雙向奔赴的,只要一有機會,就往他身邊湊。
但實際上,越歧對她的好都是浮于表面的。他心中并不喜歡這門婚事,還覺得原主有些煩人。只是,出于太子的職責,他須得在文武百官和他父皇面前做些表面功夫。
畢竟,如果越歧真的關心原主,應該會知道她這幾年在宮中過得不容易。欺負原主的人,也應該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斂幾分。說句難聽點的話,打狗也要看主人。城中貴胄子弟再想討好三皇子,也不能不顧及太子。
只能說,人一旦長出戀愛腦,就容易自作多情,自我感動。
全世界都一個樣。
陸鳶鳶一晃神,一角衣袖就晃進了她余光里。
越歧快步走到馬匹旁,沖她伸出手,關切地問“在林子里沒摔著吧來,先下來再說。”
他手心朝上,遞到她跟前。手指骨節分明,比越鴻的要文秀一些,純粹是文人墨客的手,食指與無名指各戴了一枚剔透的碧翠玉戒。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似乎沒有拒絕未婚夫的幫助、轉而讓他弟弟代勞的選擇。陸鳶鳶猶豫一瞬,就松開了她攥了一路的越鴻的衣袖,將手放到越歧的掌心。
她并未察覺到,自己這下極其短促、但之前從未有過的猶豫,沒有漏過越歧的目光。
越歧如水的眸子一轉,無聲地瞥了對面的弟弟一眼,就握緊她的手,就勢將她抱了下馬。
陸鳶鳶的面頰撞上他的心口,龍涎香的氣息撲鼻而來。
與剛才為了汲取生命值而貼著越鴻不同,無緣無故,她不太想與第一次見面的人那么親密。便不著痕跡地轉開肩膀,手臂垂下去,想稍稍離這個胸膛遠一點。
卻想不到,這么小的動作幅度,也被他發現了。
“別亂扭。”越歧看了她一眼,手臂緊了緊,雖是呵斥,態度倒是一如既往地溫和。
隨即,他才望向被晾在旁邊有一會兒的越鴻,微笑道謝“多謝三弟幫我尋回鳶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