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
陸鳶鳶的眼皮仿佛汲滿了水的海綿,遲鈍地掀動了一下。
她自以為已經酒醒了,實際卻不。否則,她這時應該順勢站到地上,而不是更用力地摟緊對方的肩膀,努力地往上爬了爬,想透過對方的神情來知曉對方為什么停在半路。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氣,沒爬兩下,手臂就一軟,往下一滑。驟然的失重讓她心里一慌,下意識就夾緊雙腿,勾住對方的腰,免得摔個屁股墩。
也許是她這么動來動去,弄得對方不舒服,陸鳶鳶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氣息有一瞬間的緊繃。托著她大腿的那雙手也驀然一用力。手指都陷進了她的大腿里,箍得她動彈不得。
陸鳶鳶有些不舒服,倒吸一口氣,含含糊糊地說“傅師兄”
段闌生一言不發,氣息有些冷,但聽她哼疼,還是略微放松了手指,把她往上顛了顛,讓她如愿地趴得更高,再繼續往前走去。
夏夜的山上是比地面清涼,但兩個人這么密不透風地貼在一起,陸鳶鳶身上已經捂出了一層潮熱的薄汗,有汗珠從自己雙乳間流下去,癢癢地淌過皮膚,滲進小衣里。
背她的人身上倒是沒酒味。怎么嗅,都只聞到清冽的降真香氣。體溫也比常人低,跟涼玉似的,清清爽爽的。
陸鳶鳶嗅著這股有些熟悉的味道,小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是因為感覺到后背沾到床鋪。
夜深人靜,丹青峰也籠罩在夜幕中。屋子里沒點燈,只剩月光。對方把她輕輕放到床榻上,就去點燈。燭火的光芒映亮房間,那道人影隔著簾子,她只看見對方似乎在給她倒水喝。
陸鳶鳶眼睛困澀,抱住被子,嘟囔道“有勞傅師兄了。”
床簾外,段闌生聽見她再一次對著自己叫別人的名字,白玉般的面龐有了一剎那的扭曲。
只可惜,面前沒有鏡子,他沒察覺自己的異狀,陸鳶鳶更不可能發覺他的不對勁。
在蜀山,他一直都是陸鳶鳶關系最好、最親近的人。這是她親口說的。她也不止一次用行動證明了,她有多重視他。
這一次,她閉關結丹,他不放心,本來打算一直待在蜀山,等到她出關為止。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被師尊臨時派去做一件事。那件事很特殊,人選非他不可,不得不離宗一趟。
辦妥師尊吩咐的事宜后,他歸心似箭,幾乎沒休息,比預計時間還早了一些回來。結果,就碰見了剛才超出自己預想的一幕。
他不是不知道陸鳶鳶有其他朋友,可他以為,陸鳶鳶這種親昵不設防的樣子,是她給自己的特權。但原來,在對著別人時,她也會這樣露出這么不設防的表情
如果他今天沒回來,那么,此刻取代他待在這里的人,是不是就是傅新光了
這個念頭,伴隨著一股不可名狀的嗔怒沖上心頭。他快步來到床邊,掀開了垂簾,手撐在她身旁,將她的發絲撥開,壓著惱火,低聲道“你睜眼,看看我到底是誰。”
光亮一照入,外人的氣息逼近,陸鳶鳶打了一個輕微激靈,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視野慢慢變得明晰“闌生”
段闌生一頓,望著她,沉聲說“不是我,還能有誰”
“你怎么”陸鳶鳶驚訝過后,微微回過味兒來了,揉了揉有些暈的太陽穴,撐起身體“我今晚聽他們說了,你半個月前就被宗主派出去做事。怎么樣,事情辦得順利嗎沒有受傷吧還有,你怎么提前回來了不是說還有幾天才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