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鳶鳶一認出他,便立刻坐起來,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含水的杏眼溢滿關切之意。段闌生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只是,歸心似箭那種話,自是說不出口。他的手指一蜷,轉開臉,故作平淡“沒有特殊原因,事情提早辦好就提早回來。”
段闌生把剛才放在旁邊的那杯水遞給她。陸鳶鳶正需要水解渴,道謝后接過來,漱了漱口,說“闌生,我想洗個臉,能麻煩你去那邊的第三格柜子里幫我拿一條布巾嗎
段闌生說了聲“好”,卻沒動,接過她喝空了的杯子,放到一旁,才走向房間的角落。
從入宗后,陸鳶鳶就住在殷霄竹旁邊。因為男女有別,他無法動不動就闖入殷霄竹的地方。而且,在舔狗劇本的影響下,每一次,基本都是陸鳶鳶去找他的。段闌生極少這樣進入她的房間。
陸鳶鳶的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且滲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段闌生來到她說的衣柜前,那是一個很扁很淺的抽屜,他輕輕拉開,里面放的果然是一些洗漱用的布巾。
可沒想到,這塊布巾中居然夾了一小片柔滑的絲綢。這塊絲綢有一根帶子夾在上面的抽屜里,一看就知道是東西塞得太滿,才會從上面的抽屜里擠下來,隨著布巾的抽離而輕飄飄地落到了他手心。
段闌生目光一凝。
在任務里,也曾多次遇到過偽裝成銷金窟的魔窟。無欲無懼,自然能面不改色。可這一次,在意識到這是什么東西后,冰涼的絲綢仿佛能燙傷他的手心,熱度燒到了耳根。
偏偏在這時,她的聲音從床的方向傳來“怎么樣,找得到嗎”
仿佛在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段闌生喉結微微有些狼狽地滾了滾,低低地應了聲,將那件小衣塞回衣柜里,拿起布巾,走出屏風。去浴房用熱水洗濕了它,把冒著熱煙的布巾遞給她。
陸鳶鳶接過來,埋首在里頭,舒服地洗了洗臉。因手在動,她的袖子下滑,露出了那對鐲子。段闌生看見自己送的鐲子在她手腕上滑動,猶如在她身上打下了一個烙印,露出一絲絲柔色。
陸鳶鳶不知道他的反應,洗完臉,放下布巾,突然單手揉眼,低哼一聲。
“怎么了”
“眼睫毛進去了。”
見她眼淚流個不停,段闌生攥住她的手腕,坐在床沿,沉聲說“別揉了,越揉越疼,我給你吹出來。”
陸鳶鳶只好放下手,仰起頭來,努力睜大眼眸。
她喝了酒,面頰本就酡紅。眼睛又進了睫毛,流過眼淚,更是紅得像兔子一樣。
仿佛再掐一掐,擠一擠,就會冒出更多水來。
不他怎么能有這樣的念頭
段闌生暗斥自己一句,收斂氣息,才望著她的眼,用手指微微轉動她的下頜,去檢查她的睫毛去處。彼此的臉龐只有咫尺之遙。
陸鳶鳶擁著被子,抿住唇,微微有些不自在,偏生又無法挪開視線。伸手搭在他腕上,想推拒又忍住。
就在這時,他們后方,突兀地響起一道好似從幽冥中傳來的冰冷聲音“你們兩個,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