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恰比他更難過,在云樓宮里很多天都沒有出門,原本幽靜的水華苑變得清冷難挨,蓮香猶在,就如哪吒的氣息依舊在此。
可她不明白,為何會變成如此。
恍惚間,只有嫦娥仙子與她說的話縈繞心頭先生出情的人便會不甘,便會嗔怨,便會不滿足如今的關系
正想著,手間的玉鐲忽而閃爍了一陣微弱的柔光。
但當她要仔細觀察時,光亮又消失不見了,不由讓她想到哮天犬和孫悟空都說過這鐲子有古怪的事。
“軟軟。”
好多天后,終于想開的三太子重新回到了云樓宮。
他目色疲憊,似乎在外頭風餐露宿了許久,一身紅衣都染了風塵,額發也有些許凌亂,給恣意張揚的眉眼蒙上一點脆弱。
喜恰原本在秋千邊閉目發呆,一聽見熟悉的聲音,頓時睜開眼。
她的眼底翻騰了一片暗紅的光,說不上來是澀意還是開心,躊躇一瞬,原地已不見她的身影。
下一刻,雪白裙裳瞬息落至哪吒身邊,她面對哪吒,支支吾吾“小主人,你累嗎你、你要不要去休息下”
哪吒偏著頭一頓,不太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
兩個人因此挨得很近,他的下巴癢癢的,原是挨著她發間的小絨球。
“累了。”他輕聲道。
喜恰怔怔地,鼻尖縈繞著馥郁的蓮香,是他身上一貫有的氣息,但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烈灼的酒氣。
“小主人,你喝酒了”她問他,見他站不穩,遲疑著摟過他的腰。
哪吒身子微僵,卻順勢將身體一半重量搭在她身上,靠得更近了。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下意識這樣做,只覺得這樣與她待在一起,讓他心里好受了些。
與喜恰莫名爭執過后,他下界待了許久,郁氣難消,最后只得去灌江口找楊戩喝悶酒。
楊戩自然看出他不開心,卻不曉得因何故,不過陪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烈酒過喉,卻叫人心里越發不爽起來。
后來哮天犬來相勸,叫楊戩別喝了。
“嗯。”
不過一個字,喜恰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分莫名的委屈。
因著哪吒在想,楊戩有哮天犬勸,有哮天犬陪,可他的小靈寵卻一點也沒有關心過他。
喜恰沉默了一會兒,摟在他腰間的手收緊,語氣卻沒有輕快起來“喝醉了我帶你去休息。”
小老鼠精在天庭修行了快兩百年,原本就身手敏捷輕巧,帶上哪吒進屋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又要起身去給他倒水喝。
才起身,忽地被哪吒拉住了手。
少年神色泛起一絲迷茫,清澈剔透的眼眸里倒映著她的影子,他啞然開口“軟軟,我累了。”
先前鬧的矛盾,莫名的冷戰,好似在這一刻倏然消散了。
她抿了抿唇,只覺得耳熱,嚅囁著問他“累、累就休息吧”
哪吒一頓,手間微微使力,將她拉到床前,并在她差點站不穩要摔跤前,為她變了一張凳子。
此舉卻惹得喜恰狐疑一瞬,怎么喝醉的人做事卻是清醒的,反應還這么快。
“累了。”直到此刻還得直白解釋給她聽的哪吒,一下有些別扭,“都別生氣了。”
他當然是知道她在生氣的,從他拂袖離開的時候就知道。
喜恰這樣想著,心里隱隱卻有些澀意,這下總算聽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想置氣了。
她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