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是難挨的寂靜。
李天王目色陰沉,身影僵直,顯然氣得狠了。喜恰垂眸不語,此刻卻意外的連心跳都很平靜,一絲緊張也不曾有。
但才剛到光華殿前,不遠處忽而傳來熟悉的清冽微冷的聲音,是哪吒回來了。
“父親這是要做什么”
喜恰驀地抬眸,少年的一襲紅依舊那樣鮮亮灼人,只是目光灼灼卻又含著冷意,正盯著她看。
從他的聲音來聽,從他的目光來看,他顯然也生了氣。
“逆子,你管你老子做什么”李天王胡須一撇,抿唇怒言,“你也不曉得看好你的鼠,這下好了”
李天王平日雖常待在光華殿里處理軍務,卻顯然不是什么儒雅的文人,也不會說太多委婉的場面話。
又正在氣頭上,看誰都很煩心,尤其自己最叛逆的好大兒還臭著張臉來問候他,當即就想教訓人。
但哪吒的脾氣哪里能容下別人反駁,他當即冷哼反諷“父親也曉得她是我的靈寵,你現在來管教,算什么事”
李靖只覺得一股火冒到腦門上了。
“你”
“我要帶她回水華苑。”哪吒直截了當。
“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事”
“我不管。”哪吒清俊的眉眼間門露出一絲不耐,“你只說放不放人。”
李靖終于一整張臉都黑了下來,視線掃過身后跟著的一大堆宮娥,低聲喝了一句退下。
待宮娥們四散,他的目光才再次落回哪吒身上,沉聲道“她偷動玲瓏寶塔,放跑了我捉的小杏妖。”
哪吒的眉倏然微蹙,鳳眸中卻是浮過一絲不解。
他緩緩走至喜恰身邊,又如前兩日在水華苑前一般,低聲問出了同樣的問句“左右不過一只妖精,你何以如此”
喜恰只覺得喉嚨一緊,如鯁在喉。
她不是個善于辯駁的鼠,唇瓣張合半晌,也不曉得怎么回答。
哪吒卻早見慣了她這副模樣,心里也并沒有將她的緘默不言當回事,只是復又看向李靖。
“放跑了再捉便是,何須動怒。”他語氣淡淡,不以為意,“父親若是捉不住,我去捉。”
其實,也怪不得他如此漠然,不將此事當一回事。
少年成才的哪吒,此生唯一真正的挫折便是自刎東海。除此之外,他從沒打過敗仗,也從未低人一等,自然視一切都如螻蟻浮云。
伸手可摘星,覆手可翻云,說得便是他這樣的神。
是她怎樣也高攀不上的神。
喜恰心中一澀,不由自主拽住了他的衣袖,聲音含了一絲幾不可察的哽咽與艱難“不要去捉了小主人。”
她的聲音太小了,哪吒沒聽清。
只是見她牽住了他的手,微微一頓,若無其事般擋在了她身前。
李天王見狀,指著他二人,好半天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