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說話,喜恰便不會再開口,她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看著他高大清瘦的背影遮蔽了金烏日暉透射的光芒,叫她整個人都猶如籠罩在陰霾里。
平靜只是一時,可陰霾卻越發擴散。
水華苑內,原本無波無瀾的蓮池卻忽地激起一層波浪,哪吒率先察覺到不對,輕皺了眉頭,快步踏入苑中。
這片蓮池是他與喜恰一同養護的,正中的金蓮花瓣微張,早已半開了許多年,卻遲遲沒有完全生長開。
近日來他還在琢磨此事,或許是他錯算了,天燈臺的燈油還是不及佛祖寺前的香花寶燭,或許還得再下一劑猛藥
因為,他已經不想等了。
他的靈寵也不能一直是妖精,這樣會讓她遭受諸多閑言碎語,還會叫她如今日一樣偏激妄為。
喜恰隨他之后踏入,只是每一步卻都邁得艱難苦澀。
“花要開了。”
見她神色低落,哪吒只得猶自開口,似乎有心破開這一層似有似無的冰凍,但心下卻仍是別扭的。
喜恰仍未說話,她恍惚想著,花開之后,便會迎來花落,一輪生長一輪落下。
金瓣重蓮周身已泛著淡淡金澤,隨著池水泛起的漣漪,它也輕晃著,花瓣也眼見更加舒展,綻放勃勃生機。
但哪吒的眉頭卻仍皺緊,他凝視著不斷激蕩的蓮池,眸色一深,拉著喜恰退后了兩步。
佛蓮要開卻不開,似乎有什么抑制著它,池水因此激起三尺浪。少年只得單手施訣,利落施法,赤色法咒覆蓋一池激起波瀾的池水,卻惹得金瓣蓮更加搖曳起來,靈氣躁郁無比。
“時機不對”哪吒眉頭緊縮。
或許也非時機不對,是當真少了香花寶燭加持,才叫這金瓣重蓮如此不對勁
“軟軟。”身后一直沒有動靜,是喜恰一言不發,但畢竟是關系到她的事,哪吒決定向她解釋,“這正中的佛蓮,原本便是為你栽”
待它盛開,取其花心服下,便能是喜恰成仙之時。
“這是,什么”喜恰在他身后驀然出聲,打斷了他。
哪吒一怔,轉過身看她,卻發現她僵在原地,一雙杏眸里全然是錯愕。
她是微微垂目著的,看向的是他的腰側。
向來諸事據高臨下的小少年,此刻心生卻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也隨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原是腰間門的豹皮袋閃爍著靈光,有什么靈寶要掙脫而出。
他也愣了一瞬,如黃豆大小的金燭趁此飛竄出來,想往蓮池飛去,又被他手疾眼快攔下,掩在袖中。
是那朵該死的金瓣蓮,分明即將開花又被莫名的力量抑制,靈性卻已生了出來,察覺到了香花寶燭的氣息,想要盡快吸收。
“軟軟”不好的預感加深,他下意識喊了她一聲。
喜恰緊緊抿著唇,一張臉蒼白著,輕聲呢喃“我看到了,我”
是她當年偷偷咬下的香花寶燭,她曾轉交給金吒,求他交還給佛祖的香花寶燭。
可是,為何會在哪吒的豹皮袋中
“為何,在你這里”她也這樣問了,臉色肉眼可見逐漸慘白,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猜測著,“是佛祖大法不要,還是金吒大哥沒有給”
也是,當初是她偷拿的,是她犯下的錯。就如李天王所說,她本性難移,屢教不改怎么能奢求大法一定要原諒她呢
哪吒看著她眼底流露的不敢置信與挫敗失落,恍惚間門想到了金吒當日與他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