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總有人惦記著太上皇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覺得景帝對哥哥太壞了。
怎么說呢,袁枚寫景泰陵,有句“阿兄南內如嫌冷,五國城中雪更寒”,委屈就回瓦剌待著吧,京師容不下您內。
大概英宗舊臣覺得他受挺大罪吧,可被他葬送的將士朝臣,被他一力破壞的大明國力又向誰討禮法難道真有這么重要,能讓部分臣子一而再再三地去尊崇一位叩關叫門,讓守將獻城的君上嗎
天子之尊,人奸之舉,世所罕見,徽欽不能及。然而他復辟了,他們說他做得對,因為他是正統。
百姓不知墻內陰私冤孽,只覺皇家事太復雜,什么復辟什么正統,說到底天子是圓是扁哪有那么重要,英廟老爺都被天幕說成這樣了,當官的承認景泰皇帝又能怎樣
“就算是大字不識種地的,家里出了敗家子也要挨逼兜子,抄起棍子就是揍,哪來那么多說頭。”
“可不敢哩,當哥哥的,讀書人看重這個,弟弟哪管得了哥哥的事。”
“哥哥咋了都這么了,擱我們村早都除族了,還能這么好吃好喝供著”
一旁的儒生無法忍受這群無知黔首,扯著胡子疾呼:“郕王登位本就是形勢所致,如今圣天子還朝,他有何顏面霸占帝位,還敢改易太子無君無父,不知尊卑”
“還論尊卑呢,要不是景泰皇帝,你那天子早沒了,外人打進來咱們都被馬攆死八百回了,唧唧歪歪的,你也愛叫門啊”
儒生臉都氣歪,只知說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復辟有功千古傳唱,一時間村頭彌漫著酸腐的臭氣。
正統到底重要不重要,天意又順不順從,不用千年時間,十來年就能證明。
貪從龍之功的,最終被他們的君王所殺;想流芳百世的,遺臭何止萬年;試圖遮掩的,青史之下無隱事。而被他們避而不談的,終在時間塵埃里被掃去每一粒塵土,露出本來面貌。
成化初年,于謙復官賜祭。弘治二年,謚“肅愍”。神宗時,改謚“忠肅”。
成化十一年,朱見深接受諫言,恢復景泰帝號,謚“恭仁康定景皇帝”,雖未完全平反,好歹正名。至弘光帝,上廟號“代宗”。
你瞧,哪怕是被廢過的朱見深都知道這位叔叔如何削平惑亂,如何有功于國,真正的功績是無法抹去的。
畢竟誰該問罪,誰挽狂瀾,凡知事者,自有定論。
王振聽著墻外為景帝嘆惋的憤慨聲,心知天幕放映結束便是自己身死之時。只是一人下去終究冷清,他能以閹人身份得萬歲如此厚恩,若是獨自去了,誰來結草銜環
朱祁鎮慌慌張張沖進殿來,打算帶著尊敬的先生先逃為上,卻見眾人皆退,只有王振面對那把太宗遺留的王弓,卸下弓弦,恭敬奉上。
“請陛下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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