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書夏十六歲生日那天,恰巧是宋凜剛剛通過飛行基地的考核,拿到了準飛證的日子。
他俊朗的眉眼背光彎著,舌頭抵了抵上顎,帶著股渾不吝的瀟灑勁兒“夏夏,以后你就能坐哥哥的飛機了,想去哪兒都行,哥哥拉你啊。”
鄭書夏記得那是七月份的天,太陽像是要把大地烤化了的熱。
而宋凜近在咫尺,讓她周身更熱,幾乎有種火燒火燎的局促感。
沒人注意到她攥緊了自己的裙擺邊緣,輕聲微笑“宋凜哥,你別食言。”
鄭書夏始終記得宋凜的這個承諾。
一年,兩年但他不一定記得。
年輕有為的機長,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想上他的飛機。
宋凜的女朋友就沒有斷過。
直到鄭書夏十八歲的生日。
鄭家的小公主,成年生日自然要大肆操辦。
晚上的宴席上,宋凜帶了一個她沒見過的新鮮面孔。
鄭書夏一襲純白色的禮服裙,垂至腳踝的裙擺邊是一排點綴的小流蘇,隨著她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
青澀的少女,靠服飾勉強裝出一點點搖曳生姿。
但護的結結實實的領口和宋凜旁邊那位波濤洶涌形成鮮明對比。
鄭書夏聽到宋凜的女伴笑著對他說“凜哥,這就是你那小妹妹啊,真可愛。”
“妹妹,祝你生日快樂啊。”
或許吧,跟這樣渾身散發著成熟魅力的女人一對比,她在宋凜面前確實只能當個妹妹。
鄭書夏垂下長長的睫毛,微笑著道謝“謝謝姐姐。”
她是七月天出生的獅子座女孩兒,但性格上來說,卻是個很不典型的獅子座。
所以,她從來就不相信星座。
鄭書夏只是覺得有點難過。
她的盛裝出席像是一個人自作多情的狂歡,越漂亮,越孤單。
晚宴開始前,江姝妍還對她說“寶貝,就算你不想出席你的生日宴也沒關系,沒人可以勉強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她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嬌慣著她。
一直勉強的,從來只有她自己。
在十八歲的生日宴上,鄭書夏站在臺上凝望著宋凜,宣布了一個決定“我報考了飛行學院。”
“爸,媽,哥哥,我想當一個飛行員。”
這是鄭書夏十八年來做過最瘋狂最大膽的一件事情背著所有人偷偷填了唯一志愿。
家里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在京北隨便報個大學,學個輕松懶散的專業。
反正家里有礦,父母也從來不要求她做什么,只要活得快樂平安就好。
但鄭書夏不想那樣過生活。
她口中的哥哥看似是說給親哥鄭其川聽的,可實際上,她一直看著的人是宋凜。
鄭書夏清晰的捕捉到了男人眼睛里的震驚。
那是一種錯愕,不敢置信,還有一些她不敢去深想的復雜情緒,但綜合起來仿佛就是想不到乖乖女也會這么叛逆。
但看到宋凜的反應,她覺得自己的叛逆很值得。
鄭書夏是被室友的抱怨聲吵醒的。
七月天,沒有空調的宿舍里幾乎能把人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