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熱,隔壁床上的蘇諾一直在碎碎念“給安個空調能怎么樣啊會死嗎,自己掏錢安裝都不讓,殲一這群領導真是狗腦子,一點變通都不會的”
鄭書夏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感覺額角有汗。
她思緒被扯了回來,才意識到自己又做夢了。
現在不是十八歲的生日晚宴,而是二十二歲,在殲一大隊里進行慘無人道的新兵訓練。
只是一到七月天,就特別容易想起宋凜。
蘇諾見她醒了,說話的聲音忍不住地拔高,尋求認同“夏夏,你說殲一這群人是不是有病啊老娘自己掏錢為什么不讓安空調”
“熱得睡不著明天哪兒來的精神去跑什么越野十公里”
“跑不完還得被罰。”
“我真不明白了,你們準備開飛機的做體能訓練也就算了,憑什么我們信息組的也得跟著一起遭罪啊”
蘇諾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很難收住,鄭書夏從大半個月前搬進這間宿舍就領教到了。
她不算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只能實話實說“不安空調是怕咱們感冒。”
“切,你倒是會把他們往好了想。”蘇諾撇了撇嘴,不以為然“我就不信了,殲一那群什么隊長啊,大隊長的宿舍里會沒有空調”
鄭書夏對蘇諾關于空調的抱怨言論不以為然。
再苦的情況她都遇到過,譬如,三十七度高溫下在狙擊場里訓練瞄準,整個身體都在陽光下暴曬四個小時,全身的皮仿佛都脫了一層
現在的情況不比那時好多了僅僅是沒有空調而已。
旁邊床的抱怨聲漸小,熱意終究是抵不過困意,蘇諾嘟囔著睡著了。
鄭書夏卻睡不著,她明眸定定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全身的肌肉繃緊,久久也無法松弛下來。
半晌,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從上了鎖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個筆記本,借著月光無聲的寫字
0720,我又想到宋凜了。
每年到了夏天,都會分外想他。
第二天的訓練不會因為昨晚的失眠有任何遲緩,鄭書夏在凌晨五點聽到緊急集合的鈴聲響起,剛剛進入睡眠狀態的大腦立刻清醒,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整理行裝。
一旁的蘇諾卻痛苦萬分,邊罵邊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鄭書夏沒有管她,背著包匆匆跑下樓。
她跑過去時,集合的隊伍才來了差不多快一半人。
鄭書夏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宿舍樓。
她今天的速度不算快,自己心里也心知肚明,然而在她之后還有那么多人沒跑出來怕是都要被扣分。
咬了咬唇,鄭書夏在心里嘆了口氣。
果然,兩分鐘過后,隊伍前面響起一道淡淡的男聲
“五點零八之后出現的,統一扣5分。”
偌大的操場鴉雀無聲,只有男人慵懶低沉的聲音,語調頗有些譏諷“連一個緊急集合都搞得婆婆媽媽,殲一招你們是來吃干飯的”
“負重十公里,就現在。”
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反駁什么,哪怕這三十人的隊伍里本身都是來自于各個部隊或者是軍校的頂尖精英。
畢竟站在他們面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整個殲一大隊里看起來最散漫戲謔,卻也被人評為最冷血無情的指揮官,林與驍。
鄭書夏低眉順眼的跟在隊伍中間,不緊不慢地跑著。
身上背著十五公斤的東西,要想十公里跑下來不累趴下,必須要做到不疾不徐。
但跟在她身后的蘇諾就沒有這樣的好心態了,她體力不支,對于別人而言的慢速跑對她來說則是需要用盡全身力氣,累的邊哭邊罵“為什么”
“為什么我入職信息組也要遭這樣的罪到底是誰規定的”
鄭書夏沒說話,保存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