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達成了摧毀人類國度,而且也讓蘇利耶看到了人間地獄,但蘇利耶到底還是闖入了火焰之中,也與她有了交集。
可伽藍一路走到這里,所有的計劃都在完美進行,假如這就重置的話,這一天內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還得花費巨大的心力從頭開始。
更何況蘇利耶是伽藍召過來的,她很確定即便她重復了這一日,蘇利耶還是會趕來找她,然后重復剛才的那段對話。
說到底,她必須要創造一個“事實”摧毀一個完全無辜的人類國度,將天神的喜怒無常降臨到大地上,以此作為天女那血腥命運的開場。
伽藍思索完畢,便不再遲疑,她抬起手,在力量的灌注下,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她閉上眼,默默倒數,直到她心中數字才歸零。
伽藍終于露出了一個微笑。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步要做。
一切都結束了。
七日七夜后,所有的哀嚎和掙扎已經消失,生機在此刻徹底斷絕,一座城池完全死去,只留下斷壁殘垣與堵塞了所有水道的灰燼。
蘇利耶終于恢復了行動的能力,他再一次沖進城市,所見之物唯有廢墟和灰塵,地面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口,那天罰一般的大火實在是太過可怖,它摧毀了一切,不僅沒有活物,連尸骨都完全消失。
在城市的最中心,那座曾經屬于國主的堡壘也坍塌了,在廢墟之上,一位白衣少女站在那里,手中攥著一把灰燼,看著它們隨著飛揚。
蘇利耶慢慢地停住了腳步,他感到頭昏腦漲,呼吸困難,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此時此刻,他的喉嚨好似被堵塞了。
伽藍轉過頭,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被放逐的少年“蘇利耶,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有什么問題就趕緊問吧。”
蘇利耶無措地望著伽藍,他們上一次分別確實是在好幾年前了,但他從未忘記過她的笑容,而且他們在白蓮花印中的交流也從未斷過,薩思瓦蒂總是和他說著她們在數論上的討論與鉆研,哪怕他并不擅長數論,也知道那是多么快樂的事
蘇利耶終于喘上了氣“天女,蘇利耶向您問好,請問您為什么要毀滅俱盧國”
伽藍“俱盧與般度的戰爭不能令我滿意。”
蘇利耶怔愣了許久,不自覺地重復道“不能令您滿意”
伽藍“我期待看到一場國主之間的對決,但是俱盧的國主買通侍從,暗殺了般度的國主,這讓他們的決戰半途而廢無聊的勝利與失敗等同。”
蘇利耶望著伽藍,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他沉默了很久,在伽藍都忍不住想要詢問的時候,他低下了頭“父親將我放逐在人間時,為了逃避他的管束,我曾經流浪過一段日子。”
“我想辦法讓一個南方大國的商隊接納了我,我跟隨他們去過許多地方,其中就包括俱盧之國,這片土地上生活著成千上萬的人,他們從一千年前就在這里開墾農田、圈養牲畜,他們很喜愛金盞花,總是用金盞花裝飾供奉給天神的祭品”
伽藍“你認為我做的不對。”
蘇利耶“”
蘇利耶抬起頭,定定地望著伽藍,他似乎并不為天神的權威而恐懼,即便他心目中的天女剛做出了無比殘忍的行徑。
他只是質問“您為什么非要殺死他們呢他們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呢難道就是因為他們的國主在戰爭中不擇手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