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焉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問“婚期你想定在什么時候”
“六月二十二吧。”扶薇隨口說了個日子。
“好。”宿清焉頷首。
兩個人又都沉默下來。
兩個馬上就要成親的人,公事公辦又不合禮法地商議著終身大事。偏偏,他們又沒見過幾次面,根本不熟。
“那姑娘早些休息。”
扶薇努力想了一下,學著話本里的橋段回一句“宿郎,路上當心。”
扶薇只送宿清焉到樓梯,駐足望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扶薇轉身往回走,卻突然想起一件事。六月二十二是什么日子那原本是她和衛小將軍的婚期。宿清焉問她婚事,她本是隨口一說,隱約覺得這個日子有點印象,并沒想起來是這么個日子。
扶薇遲疑了一下,快步奔到窗前,抬手推開支摘窗,探頭往下望去。
“宿郎”
近子時的長街寂無一音,薄薄的月光灑在石板路上,也灑在宿清焉頎長清雋的身影上。他回過頭來,踩著月色回望。
扶薇放下窗扇,提裙小跑著下樓。
宿清焉疑惑地往回走,他走到繪云樓大門前時,扶薇推開門。
扶薇如今的身體只是小跑了兩步,就有些微微地喘。她立在臺階上喘了口氣,才道“婚期換一日吧。”
“好。”宿清焉應聲,并不問緣由,而是移開視線,道“把衣服穿好。”
扶薇偏過臉望去,這才發現跑下來的時候,外衫滑落了些,左肩幾乎快露出來。
她彎唇“可是我不冷啊。”
宿清焉低眉,也不再多建議,而是問“想改在哪一日”
“明日。”
宿清焉愣了一下。
扶薇眼尾輕輕勾起,用帶笑的柔音道“差點忘了宿郎單日要去學堂,只有雙日才肯留給我。”
宿清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無言。
“那就后日吧。”扶薇道。
“是不是太快了些”宿清焉仍舊低著頭。
“人生短短數十載,于歷史長河更如紅塵里的纖粒。前路尚難賞盡,何必蹉跎呢”
宿清焉帶著幾分無奈地輕笑了一聲,頷首說好。他又說將要變天,讓扶薇回去。
一直到他轉身離去,都沒有再抬眼看扶薇不去看她露在外面的肩。
扶薇轉身回到繪云樓,剛邁進去。蘸碧就將捧著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扶薇扶著樓梯上樓,走到一半停步,問“這個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蘸碧仍在思索,靈沼先道“是有一點,他居然沒有喜極而泣。”
扶薇回頭看向靈沼,道“我是說,他這么快答應婚事,不奇怪嗎”
靈沼睜大了眼睛“就算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主子美若天仙家財萬貫,能娶主子是他撿了大便宜他要是敢墨跡,那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扶薇盯著靈沼一臉認真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知道靈沼沒聽懂她的意思。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
宿清焉是不是奇怪,是不是有別的心思都不重要。她又不圖他真心相待,只想要他的身子罷了。
“下次他來了備上茶水。”扶薇丟下這么一句,打著哈欠回房。
“是。”蘸碧趕緊應聲。
扶薇只喝溫水,所以繪云樓只有溫水。蘸碧也只用溫水招待了宿清焉。
宿清焉到家時,果然梅姑剛要出門去尋他。
見他回來,梅姑松了口氣,也不問他為何晚歸,只讓他趕快休息。
“母親。”宿清焉認真道,“后天我要成親。”
梅姑呆住,反應了好半天,才反問一句“你說什么”
她最是了解宿清焉,知道他從不玩笑。梅姑臉色變了,急聲“你不能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