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起身,就勢坐在書案上,拿起一旁的筆。她拉過宿流崢的左手,將筆塞進他的手中,道“給我畫一幅畫。”
頓了頓,她冷聲道“不會也畫。”
宿流崢轉過頭盯著扶薇,悶聲“你說我哥沒有死,我就畫。”
扶薇輕笑了一聲,這一道輕笑之后,她越來越覺得好笑,笑得嫣然楚楚。
“對,你哥哥沒有死。”
宿流崢在暴躁的邊緣,卻因為扶薇這句話而撫慰了心里的暴躁。
人人都說哥哥死了,他終于聽見了不一樣的回答。
他開心地將扶薇塞到他左手的筆換到右手,繞到書案的另一邊,鋪開宣紙,給扶薇畫畫像。
扶薇懶倦地坐在書案上,也不曾調整坐姿。她轉過頭去,去看宿流崢。
他低著頭,視線落在書案上。長長的眼睫遮著他那雙討人厭的眼睛,投影落在他的臉頰,一片靜謐。
此時的宿流崢,與宿清焉一般無二。
扶薇目光凝在他的臉上,久久不曾移開,把時間徹底忘記。
宿流崢“啪”的一聲放下筆,道“畫好了”
扶薇坐在桌子上,明明離得很近,她可以看著這一幅畫畫完,可她一眼也沒有去看那幅畫,目光全落在宿流崢的垂眼的面頰。
直到他抬起眼睛,扶薇才移開目光,瞥向那幅畫像。
宿流崢畫了扶薇,卻并非畫此刻坐在桌子上的扶薇,而是畫床榻之內酥身半露的她。
扶薇無語,語氣不善地說“居然能畫出來。”
她以為宿流崢不同筆墨。
宿流崢低著頭欣賞著自己剛畫完的美人,莫
名其妙地說了句“我哥會的,我都會。
不。扶薇反駁。
宿流崢皺眉,抬眼瞪向她。扶薇卻已經扶著桌子下去,轉身往樓上去。
“你什么意思”宿流崢追著扶薇的身影往樓上去。
扶薇走路慢,宿流崢大步流星,扶薇還沒走回房,宿流崢已經追上了她,握住她的手腕。
扶薇垂眼,看著他握上來的手。好半晌,她才有氣無力地說“要和我一起洗澡嗎”
宿流崢還未作答,扶薇又嫌惡地說“算了,你腿上有傷,別弄臟了我的水。”
宿流崢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腿。
扶薇掙開宿流崢的手,推開房門進了屋,直接往里面的浴室去。
一天過去,她身上的痕跡還沒有消盡。水面浮動,一下又一下碰著她身上的痕跡。
扶薇看得心煩,簡單洗過便出了水。她穿衣裳的時候,宿流崢從外面進來。
宿流崢瞥了一眼浴桶里的水,解開衣裳,把脫下來的衣服往架子上隨手一扔,他大長腿一邁,跨進去。
扶薇聽著水聲沒有回頭。
曾幾何時,宿清焉也曾用她洗過的水
扶薇閉上眼睛,壓一壓心口的一片雜亂。
她不承認自己對宿清焉有多喜歡,不過是解悶的樂子罷了,不過是他因為救她而死她才記掛罷了。
只要給他報了仇,恩怨了了。她自然就會忘記這個呆書生。
扶薇不知不覺中攥緊了手,微微痛覺讓她回過神,她松了手,看見指尖在手心壓出了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