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喜玉京樓這般造勢,哪來的那么多像她之人,在像她那也不是她。
不是那個即便身處邊疆也不能折損她分毫的南笙。
往事歷歷,若是他當初能更堅持些,大膽些,是不是會有不同的結局。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二十歲的林戈顧慮太多,四十歲的林戈孑然一身,卻是早已失去了站在她身邊的機會。
“那倒是可惜我生得晚,沒有見過南笙的風采。”他輕嘖了一聲。
“沒有見過她是你的幸事。”若是求不得,年少時還是莫要遇見太過驚艷的人為好,因為但凡見過,這世間女子便都入不了眼了,也是一件殘忍。
林戈有些索然,原本是要走的,忽得花船上飛出一女子,落于高臺之上。
因那高臺是特殊材質所打造,聲音傳得極遠,離得近的亦或是內力深厚的能聽到那著深色華袍女子的聲音,女子帶著面紗,看不見是何等相貌。
“我多年未曾入世,倒是不知道這世間多了這么多像我之人,聽聞似卿姑娘音律過人,我恰好對音律也頗有研究。趁著機會,我也想同似卿姑娘比試一翻,看看我這些年生疏沒有”
琴聲戛然而止,似卿起身,微微欠身,面露疑惑,“夫人是”
“南笙”她淡然道。
她話音落,現場確是一片嘩然。
“夫人就是二十年前第一美人南笙”她詫異道。
“老了老了,可再當不了第一美人的頭銜,卻是不如你們年輕人的。”
似卿微微一笑,做出請的姿勢,“夫人過謙了,久仰夫人大名我也想像夫人討教一二。”
“既是比試,那便賭個彩頭如何這玉笛乃是我當年我隨身之物,如今跟著我倒是蒙塵了,若你能贏了我,這玉笛便贈予你了。”
似卿說“我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不過夫人出了彩頭,我自是不能落后,我有一琉璃燈盞,乃是海外之物,也是偶爾所得,便當作彩頭了,還請夫人莫要嫌棄。”
這短短的功夫,人群已不知騷動了多少,林戈更是死死攥住窗檐,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住了看臺上的那抹身影,目光灼熱又情切。
“師父,那是師妹”喻聞舟同樣神情激動,緊緊抓住了老頭的手
南華眼底卻流露出一絲疑惑,他家乖女腰可沒這么粗,難道一年不見,吃胖了不成。
也不該啊畢竟他家乖女是那般自律到嚴苛的人。
不確定,再看看。
似卿讓開位置,請人入座,很快自那自稱南笙的婦人手中,琴聲傾瀉而出,此人琴技之高,與似卿幾乎不相上下。
那少年不由點頭贊道,繼而話鋒又一轉,“林叔,這南笙琴技雖好,與似卿姑娘亦在伯仲之間,甚至還稍弱似卿一籌。”
林戈卻皺著眉,手指緊緊攥在一處。
一曲琴音落,那女子開口道,“許多年未彈了,技藝有些生疏。”
“你很好,若是二十年前,我或許能勝過你,如今倒是不如了,在音律一道能勝過我的不多,似卿姑娘倒是這些年頭一個,這玉笛便贈予你罷。”
“夫人過謙了,您這琴技絲毫不弱我,聽了您的琴音后我感悟頗多,得遇知音,當真人生一件幸事。”
不知何時,風起,吹走了那婦人的面紗吹落,一張臉露了出來。
只是面紗下的臉叫人有些失望,倒也不是說丑,只是同第一美人的名頭差了許多。
不過倒也正常,女子畢竟年過四十。
如今臉上已見風霜,但仍看得出年輕時必定是個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