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沉默良久,最后回復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這個陸白天,一看就是聊天聊少了,發消息和許昇似的,還以為微笑表情真是微笑呢,許黎明忍不住用指甲在那表情上敲了敲。
想象自己敲的是白天的腦門兒。
許黎明看了眼日期,快要六月中旬,也確實該復習了,自己這些天只忙著趕作業,還沒來得及背書。
上輩子都沒掛過科,現在都重學一遍了,總不能掛科吧
她心思一動,剛想再回復什么,耳邊忽然傳來幽幽哭聲,于是指尖頓了頓,眼神落在左手邊濃郁的綠蔭上。
那里背對道路放了張長椅,本意是讓學生看著人工湖閑坐,但一般都被談情說愛的情侶們占著。
今天卻只坐了一個人,看背影是個女生,蜷曲的棕色頭發在太陽下閃著光澤,她屈膝踩著長椅,外套披在肩頭,正磕磕絆絆說著什么。
許黎明不想打擾別人傷心,她本想快步走過去,卻不料走近時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腳步慢下,不禁側目。
“你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我怎么知道評委為什么給許黎明那么高的分數”
“是我不努力嗎我起早貪黑排練,花了那么多心血,我還要學習,我”
“二等獎怎么了你為什么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怎么給你丟臉了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夠好,爸,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
“你不要再和我提陸白天當初是你出軌,她就是你出軌生下的私生子,你不要再拿她和我比”
許黎明被這一嗓子驚得掌心一抖,手機徑直落下,虧得她反應快用腳接住了,低頭撿起。
她倒是頭一次聽見林晚這樣歇斯底里,還是面對林衡意。
林衡意這個人實在是個小人,一般來說這種讀書人最重面子,但他卻不,出軌這種事于他而言似乎并不能影響社會聲譽,反倒是自己的孩子能不能給他帶來利益,反倒對他極為重要。
可能因為他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吧。
無論在哪個時代,大部分人似乎都默認了男人只要有才華或是有錢,私生活再怎么不檢點都是正常的。
輿論對這種人可真寬松,只要不犯法,無論什么事情都能完美隱身。許黎明發出輕哼。
也不知道當年這件事是怎么被壓得半點水花都沒有,一個品行惡劣的人,居然還能繼續在松大教書,甚至幾乎每年都能在頂級雜志上發表一兩篇學術論文。
許黎明撿起了手機,沒打算多留,她對林晚的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希望這樣一個男人,離陸白天和陸鳴知越遠越好。
她已經低頭走出去了老遠,給陸白天的消息剛斟酌完用詞,正準備點發送鍵,卻聽見身后傳來聲尖叫,隨之而來的是更多人的疾呼。
剛才還鮮有人跡的小路上此時多了不少人,許黎明回頭望去,隱約聽見了落水幾個字。
落水這個將她圍困在暗夜中許久的詞,再次在許黎明耳中炸響,她的手機沒注意又順著手臂掉落,這次沒有接住,咚一聲摔在地上。
許黎明怔然地看著地上的手機,慢慢撿起來,而后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過去。
好像確實有人落水了,岸邊圍了許多人,熙熙攘攘的吵得人頭暈,有人試圖伸手救人,但那人漂得有點遠,怎么夠都夠不到。
“快去叫保安啊救命”有人驚慌失措地大喊,于是幾個男生跑向警衛處,人群疏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