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天從沒想過自己會來這種地方,她多少高估了自己,下車的時候腿都在顫抖。
她開始怯場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答應來這里,選擇一個這樣的方式去報復林衡意,她緩緩后退,又被林衡意攬住了肩膀,帶著走上臺階。
身邊時不時走過一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士,有年長的也有年輕的,他們向陸白天投來目光,或許只是疑惑的看上一眼,但到陸白天心里,那就是赤裸裸的鄙夷。
她將頭埋得很低很低,刻意忽略那些眼神,腳下的地面從光滑的臺階變為暗色的巖板地磚,地磚表面光滑晶瑩,倒映著頭頂絢麗的燈河。
她覺得自己就像被林衡意扯著的一塊破碎浮萍,本該扎根于泥塘的她被推進大海,看向哪里都格格不入地恐懼。
“林教授,我拜讀過您的著作”
“劉總,哈哈哈”
身邊的林衡意游刃有余地打著招呼,他甚至時不時將陸白天推出去,含笑介紹“這是白天,我干女兒,白天,這是劉叔叔。”
陸白天都快要暈過去了,她將手背在身后,感受不到痛楚似的捏著自己,對著來人僵硬地點頭。
游走在這里的大多都是人精,即使對陸白天的身份存疑,也并不會多言,只是笑著和她打招呼。
有那么一刻她都不想忍了,想回頭狠狠甩林衡意一個巴掌,然后奪門而出。
但她已經來了這里,奪門而出了又怎樣,她無處可去。
陸白天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林衡意帶她來這里的另一個理由,要她看看這紙醉金迷,看看她卑微身份與這里的差距。
這樣她就會更堅定地接受林衡意這個父親,接受他施舍般的回心轉意。
陸白天幾乎想笑,卻又止不住地害怕。
“呦,老林”從宴會廳中央走出來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是林衡意口中的同學,他生得金發碧眼,卻說一口流利的
北京話,拍了拍林衡意的肩膀,“幾年沒見了,你如今怎么樣”
兩人聊起了往日,不時哈哈大笑,聊著聊著男人就拉過林衡意往人群里走,似乎要向他介紹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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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陸白天就被獨自留在了偌大的場地,周圍人來人往,但她卻好像螞蟻進了象群似的孤獨。
她認不出那些所謂影視圈的前輩,也認不出那些商業人士,偶爾有些面熟的人走過去,過了很久才想起在電視上看到過。
有個美麗的女人走到她身邊,低頭說著什么,陸白天本以為是找她搭話,但聽清后,臉頰頓時紅了個通透。
女人以為她是服務生,在向她要酒。
“對,對不起,我不是。”陸白天連連擺手。
那女人驚訝地點頭,回頭又上下看了她一眼,這才回到朋友身邊,輕聲耳語著什么。
那群人看著很年輕,可能是年輕的投資人,也可能是像她一樣的家屬,他們竊竊私語,似乎在談論陸白天身份。
這或許只是他們無聊中的話題,但對于陸白天卻不是。
四周響著悅耳歡快的鋼琴曲,她覺得四周的每一個人都在盯著她看,讓她無地自容。
陸白天攥住了腰間的小包,那里有她準備好給予林衡意反擊的東西,但她有些亂了方寸。
如果有人能幫幫她就好了。
如果有人能陪著她就好了。
那群人還在盯著她看,仿佛她是什么怪異的東西,她幾乎想要流下眼淚,于是將手在口袋里摸索,終于掏出了手機。
她不管不顧地給許黎明打去了電話,幸運的是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面傳來了許黎明清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