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突然出現的聲響格外刺激神經,鄔亭猛地轉過頭,沒發現任何異常。剛邁開腳步,“咕嘟咕嘟”的燒水聲再次響起,鄔亭轉頭查看,這次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身后這人偶怎么矮了幾分
低頭一看,那泥偶的腳已經陷進了泥漿里,并且還在持續下陷中。不對那泥偶哪是在下陷分明是在融化難怪一路走過來還看到了幾座只有上半身甚至只剩個頭的泥偶,那壓根不是做工問題難道說她腳下的沼澤并非一開始就是沼澤,而是無數泥偶融化后的結果
鄔亭心里發毛,莫非唐納是個披著戲精皮的手工達人就算熱愛手工也不能把意識房間門布置得那么陰間門吧
事實證明手工只是業余愛好,唐納的確是不折不扣的舞臺狂熱分子,連意識房間門內都有舞臺的存在,就坐落在沼澤的最中心,唯一有光的地方。
那是一片正在燃燒的紙人,于舞臺中央,于無數泥偶的注視下一會兒抽搐一會兒跳躍,簡直像無良道士做法現場。借著耀眼的火光,鄔亭看到了“橋梁”
那是從紙人身上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的線,每一根都連著一具泥偶,三分之二已經斷裂,因為找不到連接目標只得在半空中迷茫地飄著。
鄔亭大喜,沖上去撕扯那些線,就像石子投入平靜的河面,菌絲般四散的線在這一刻活了過來,向著鄔亭纏繞而去。
線很脆弱,不知是不是因為唐納已經半死不活的緣故,總之不用費什么力氣就能弄斷。可問題在于線的數量太多,韌性太強,斷開后竟然還能纏上來,纏向的目標不再是唐納而是鄔亭
怎么會這樣這些線到底是唐納在控制臺下的泥偶,還是臺下的泥偶們在控制臺上的唐納鄔亭跳下舞臺,可那些線還是追著她不放,于此同時她的腦海里開始閃爍起很多陌生的畫面,灼灼的烈日、臟污的工人服、封在水泥內的尸體,碎裂的收音機,揉皺的電影學院錄取通知書開什么玩笑年紀輕輕就到死前走馬燈的時候了嗎走的還不是她的馬燈。
鄔亭眼神閃爍不定,這里是唐納的意識空間門,跟那些泥偶們鬧下去沒有結果,只要徹底殺了唐納,意識空間門崩塌,一切都將飛灰湮滅猶豫了幾秒,鄔亭趁著自己還沒被絲線纏到無法動彈,單手一撐跳上舞臺,向著跳舞的紙人狂奔而去,一頭扎進了它周身的熊熊火焰里。
“啊”
火焰舔舐全身,鄔亭凄厲地慘叫了一聲后,突然驚醒過來大喊“別砍我,一切正常,我叫著玩的啊啊啊痛死我了”
沒了火焰遮擋的紙人一撕便撕開了,地面開始震動,烈火陡然熄滅,鄔亭將紙撕得稀爛后往空中一撒,看著四周逐漸被黑暗吞噬的景象,哈哈大笑起來。
微風拂過,給被燒焦的皮膚帶來絲絲涼意與刺痛。鄔亭下意識低頭,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時纏上了一條細細的絲線,不只手腕,身體的各個關節都被線牽著,鄔亭順著線的方向抬頭望去,天空堆疊著大團大團灰黃的云。
這些線遠比之前從泥偶身上蔓延過來的要堅固得多,被控制的感覺也強烈得多,她的身體逐漸發僵,連眼球都漸漸無法轉動,無法再盯著天上的云層看,她被迫垂下眼低下頭,露出臣服的姿態。
一張鐸著層金光的紙從半空中飄落,精準地落到她手里,標題是白紙黑字的幾個大字戲劇家唐納的劇本修訂版。
下方有一排備注“恭喜您被選定為3號主角的下一任扮演者,請仔細閱讀劇本信息,期待您的精彩演出”。
這什么劇本殺游戲嗎好歹給她安排個女性角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