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幾條魚嗎當誰稀罕呢”把手里的衣裳扔進木盆里,祥嬸子搬起洗衣盆,氣沖沖地準備回家,她家孫子已經十五了,昨日跟著家里大人干地里的活,哪能跟一群半大娃娃一樣到處玩。
“你跟她說這些干甚村里誰不知道她什么性子,誰過得好一點她就不高興,就希望所有人都跟她家一樣窮呢。”
一婦人撞了撞旁邊人的手臂“唉,那不是周嬸子嗎”
抬頭看過去,果然是,眾人齊齊往邊上挪了一下,把中間的位置空出來,招呼到周嬸子到這兒。
陳孝珍過來時剛好撞到了祥嬸子,正想跟她打招呼,她卻將臉偏到了一邊,理也不理她,弄得陳孝珍心里莫名其妙,最近也沒得罪她,平時見面好歹還能打個招呼,今天怎么這副樣子。
看那邊都在招呼她,喜形于色地道“來啦。”
“周嬸子,你快跟我們說說你家那神童。”還沒等陳孝珍往外拿衣裳,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同她說。
陳孝珍一怔,心里樂開了花,嘴里還是謙虛說著,“可別叫神童,大家喊他景行就行,這神童、神童叫著,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心里卻想著,他家景行福氣大著,可別被大家把福給叫薄了。
“還是你有先見之明,當初誰都不看好你家寧哥兒嫁給謝定安,沒想到嫁過去后居然生了個福娃娃,而且我看那謝定安將你家寧哥兒看得可重,連洗衣裳都是自己動手。”
陳孝珍聽得高興,“那是現在寧哥兒身子不好,定安肯定要顧著點兒。”
雖是這么說,這里不少夫人可是連月子都沒坐滿,哪家漢子就是再心疼媳婦兒,也沒見把家里所有活全包干凈的。
周家村人自從搬下山立了村,因為人少,全村人抱團得緊,才沒被周圍村的人欺負,雖然心里羨慕,但也沒說酸話。
更何況,昨日他們還從謝家得了好處呢。
再說,有這么一個神童在自己村里,說不定哪日他們也能跟著沾點福氣。
謝景行過來時,就看到陳孝珍和一群婦人熱熱鬧鬧地洗著衣裳,一起高聲說笑,他在原地站著,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去跟她們擠。
說笑著的陳孝珍只是隨便一抬眼,沒想到就看到了謝景行,也看清了他手里端著的木盆,“景娃,怎么是你來洗衣裳”
看來不用猶豫了,大家都看了過來,他總不能還轉身就走,只能走過去,“阿父去山上采藥了,我想著把衣裳端來洗洗。”
“那他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只留你一個孩子顧著家,還要照顧你阿爹他們,那么多事,你一個孩子怎么成”陳孝珍急聲說著,站起身,幾步走到謝景行面前,一把將他手里端著的木盆搶了過去。
謝景行一時不察,手里的木盆就沒了,“外祖母,我能自己洗。”
“洗什么洗,小孩子家家的一邊玩去,我洗好了給你一起端回家去。”
看謝景行站著沒動,又推了推他,“不然你去找秀姐兒,她在那邊山坡上割豬草。”
謝景行沒法,只能往陳孝珍指的方向去了。
路上居然遇到了方安成,“你不是去玩兒了嗎怎么一個人在這邊”
方安成無精打采地說“沒有魚可抓,有些人也不想去山上摘野果子,最后隨便玩了會兒就散了。”
“那你回家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這孩子怎么跟個跟屁蟲似得,說不動方安成,兩人只能一起去找秀姐兒。
小山坡上樹不多,只零散分布著一些矮的灌木叢,還有的都是些鬼針草、牛筋草之類的雜草,當然,豬能吃的野草也不少,可大多都被割了,只留根部還長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