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跟才學完不久一樣,謝景行背得流利,中間沒有一點磕巴。
祝世維聽著謝景行的背誦,滿意地點頭,他也是于萬千人中考取的舉人、進士,自然是將四書五經牢記在心的,謝景行背的這些可沒有一絲錯處。
謝景行一口氣背完后,口都干了,趕忙端過一旁的茶盞喝了幾口水,順了順氣。
祝世維聽得高興,額首稱贊,“不錯。”又問“可知其中含義”
謝景行點點頭,他們可是原文、譯文一起背的,以他的習慣,是先將譯文理解,再背誦原文,這樣只需兩三遍,便可將一篇古文背得八九不離十。
沒等祝世維再問,他又大概將含義說了說。
祝世維心下更是滿意,“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花時間教你蒙學讀物了,你已習過圣諭廣訓、增廣賢文,那我便送你性理字訓和小學兩本書,你自己回去好生記憶,待開年后,我會考教上面的內容,若是過關,我便開始直接教你大學和中庸。”
謝景行應道“是”
眼看著日頭越來越高,謝景行婉拒了祝世維留飯的好意,沒有多留,和謝定安出了祝府。
寧和鎮上最大的書肆既會賣兒童的蒙學讀物,也賣科舉用書。
當然也少不得讀書必用的筆墨紙硯。
謝景行上輩子練過書法,心里有打算,拿了一只羊毫和狼毫合一為一制成的兼毫筆,一斤松煙墨,又隨意挑了一方石硯。
兼毫筆價格不上不下,比不得那金銀做管,紫檀做芯的昂貴毛筆,是用普通竹子制成,價格只需一百文。
通州府多松樹,大松樹也極多,原材料廣,松煙墨常見,一斤松煙墨不過兩百文,墨用量大,練字練得勤的話,一斤墨用不了多久。
石硯是最常見廉價的硯臺,普通學子家里幾乎都是用石硯,那些十貫百貫一方的硯臺他可用不起,也只有這一百文一方的石硯,他才能忍下心疼。
難怪寒門難出貴子,讀書人也少見,只是進了一趟書肆,讀書最大的消耗品紙還沒有買,就已經花用了四百文,貧苦百姓一家吃穿用度節省著點,夠用一月了。
至于紙,有價錢昂貴的宣紙,也有價格適中的竹質紙,最便宜的莫過于用麻頭、破布、稻草等制成的印書紙,所有紙張一百張為一開,印書紙一開一十五文,竹制紙三百文,宣紙不論是生宣還是熟宣便宜的都要九百文一開。
謝景行想都沒想就拿了五開印書紙,反正他只打算將繁體字練熟,用不上好紙。
謝定安在一旁將謝景行選中的東西拿著,拿去柜臺,讓掌柜的結賬。
掌柜的見謝景行十余歲的模樣,買的東西又是筆墨紙硯一整套,手上還抱著書籍,猜出他是剛進學的孩童。
“小郎君,容我多說一句,我見你拿著這許多印書紙,許是為了練字,我這店里還有些名家字帖,不知小郎君是否需要”
謝景行猶豫了下,他雖覺得自己的字也不差,可也不清楚大炎朝科舉有沒有規定必須用哪種字體,還是問了掌柜,“若是想考科舉,不知該練哪種字帖”
掌柜的走出柜臺,從眾多字帖里翻出了一本,“若要科舉,必是要練館閣體的,這個便是。”
館閣體謝景行沒練過,幸虧他多問了一句。
謝景行的字體大氣又美觀,可既然科舉規定要用館閣體,那他也只能從頭練起。
可別千辛萬苦讀書一朝,最后卻因字體不符被罷取,到時候真是哭也沒地方喊冤。
最后謝景行花了六百多文才走出書肆。
錢花的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