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沈舒醒來的時候,就見到下榻跪坐著兩個婢子。
“小娘子醒了。”隨著婢子清脆的少女聲響起,施氏就帶著早已準備好的婢子從屏風處羅貫而入。
沈舒觀察了一下這些少女,大一點的約有十五六歲,小一些的也就十歲左右。這些女孩在現代有些還是小學生,可卻已經能熟練地伺候人了。
她沒有說不讓人伺候,她知道如果想在這個時代活下去,就必須適應這個時代。
只是在適應時代的同時,有些底線她還想要堅守。
之后,施氏親自伺候她穿衣,沈舒對這個時代的裝束還不太習慣,任由施氏動手。
很快,一件素色的襦裙就穿戴整齊了,上衣是月霞上襦,下面是白素裙。
施氏見到沈舒穿著合身,也松了口氣,這身素衣是她和婢女連夜趕制的。
沈舒也很滿意這件素衣,她知道原主的箱籠都被毀了,這件衣物應當是施氏她們連夜趕制的。
再看看施氏幾人有些發青的眼底,她一時間又為自己的任性懊悔。
她再次告訴自己,這不是現代,她的一個突發奇想,就很有可能是數人的勞心費神。
“辛苦阿嬸和各位阿姊。”沈舒對著施氏等人道謝。
施氏趕緊道“哪里用得著小娘子道謝,這都是奴該做的。”說完待人侍候沈舒洗漱。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黑乎乎的膏狀物體,又看了看旁邊的絹布,沈舒疑惑地看向施氏。
“請小娘子潔牙。”施氏捧著這些東西,見沈舒自己不動手,還以為沈舒不會用,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親自幫小娘子潔牙。
沈舒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原主年齡小,沈家又是寒門,并沒有復雜的潔牙方子,這年頭一個牙膏都是貴族自己配置,原主平日里都是用鹽水漱口的。
時下沒有牙刷,但沈舒還是明白那塊兒絹布的作用,很快動手用絹布蘸取黑色的膏狀牙膏開始刷牙,入口一股中藥味,不好聞,但也不難聞,還有一股藥香,沈舒覺得可以接受,就是牙刷還是要盡快發明一下,不然太費手帕了。
接下來是潔面,令沈舒驚訝的是一個淡藍色的玻璃碗,碗中盛放著黑色的圓圓的像豆子一樣的東西,聞著還很香,這是原主在沈家并未接觸過的。
施氏見沈舒疑惑,趕緊解釋道“小娘子,這是袁氏家傳秘制的澡豆。”
之后又命人將潔面所用的東西都捧上來,她一一介紹道“面支、牙膏、澡豆、衣香,時下南雍士人貴族皆有此需,小娘子還小,又尚在病中,所以并未用衣香,但面脂、牙膏和澡豆還是要用的。
沈家是寒門,即使家中有錢奢侈,也不可能給小娘子準備齊全這些士族女子日常所需之物。
這些面脂、牙膏、澡豆和衣香,還有廚藝,各大士族都有自己的秘方,視為不傳之秘。
昔年晉國富商石愷就因仆從泄露其熬粥之秘,將仆從殺死,所以施氏明白在二娘過世后,陪嫁的袁氏婢子也不可能按照袁氏女的規格侍奉小娘子。
沈舒歸根結底還是寒門沈氏女。
士庶之溝,猶如天塹。
當年若非意外,二娘也不會嫁給沈使君,小娘子也不至于是寒門女,連澡豆都不曾用過。
沈舒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讓施氏服侍自己一步步洗漱,并未因不懂這些而羞怯和自慚,面色如常。
一邊侍奉沈舒,施氏一邊觀察沈舒的反應,心中稱奇,郎君知道后只怕會更高興吧
小娘子比當初的大娘,也就是現在的皇后殿下心性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