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不敢多言,低頭恭敬地出去了。
李妙華辦事穩妥,但到底沒有操辦過入宮之事,還是有些慌張。
“你去帶上重禮,請阿嬸幫我來坐鎮一日。”沈舒道,她口中的阿嬸說的是施氏。比起袁家的其他舊仆,張綸和施氏夫妻更為識時務,施氏對她也更友好。
李妙華應是。
等她處理好何氏,就有人通稟說氐奴跪在了院外。
“不用理會,他想跪就讓他跪。”沈舒臨帖,手都沒停,似乎并不在意。
“喏。”婢女自然不敢違背沈舒的意思。
李妙華親自帶著重禮去請,施氏當晚就來到了梧桐院。她是袁皇后身邊的舊仆,對袁皇后的喜好知之甚詳,對何氏收拾的東西重新剔除整理了一番,添添減減了一晚才收拾妥當,也如沈舒要求的只有四個箱籠。
等施氏結束后,沈舒親自給施氏遞了一杯茶,甜甜地道“阿嬸辛苦了。”
“小娘子能想起奴,奴高興還來不及,哪里會辛苦”施氏雙手接過,語氣頗為歡喜。
沈舒對身邊的人揮了揮手,讓婢仆都下去后,才對著施氏問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阿嬸。”
“小娘子請說。”施氏連忙放下茶盞,她明白小娘子找自己來絕不是為了收拾箱籠這么簡單。
“我對從母喜好并不了解,怕入宮后犯了從母忌諱,還請阿嬸和我說說從母性情。”沈舒柔聲道,袁充對袁皇后的了解都是大事,細節小事上基本不知。
而女人卻最容易被小事影響、感動。
這個問題對施氏并不難,這些年想從她這里入手打聽袁皇后喜好地不知凡幾,但她一直守口如瓶。
只是對沈舒卻沒這些忌諱。
“小娘子是皇后甥女,皇后視您若親女,您做什么她都不會怪罪。”施氏輕聲道,“您可能不知,女君早逝,長姐如母,皇后將二娘子照顧地無微不至。二娘子每次生病,都是皇后親自照顧,直到二娘子出嫁。”
沈舒點點頭,看來袁皇后對袁夫人的感情比她想象中更深。
“二娘子嫁給沈使君時,皇后三夜不寐,將自己的嫁妝都補貼了大半給二娘子,若不是后來封后,袁氏旁支和姻親都來添妝,皇后的嫁妝怕是還不夠三十抬。”施氏又道。
雖說士族女郎的嫁妝比的不是抬數,但抬數太少也不好看。
沈舒卻覺得不對“是阿娘先于從母出嫁的”古人講究長幼有序,不應該存在這種情況才對。
“因退婚的緣故,皇后殿下遲遲未婚,在二娘子嫁給沈使君半年后才封后。”施氏道。
突然間,沈舒抓住了什么。
袁皇后能嫁給在妹妹出嫁半年后封后,和沈靖這個妹婿有沒有關系
在士庶不婚的南雍,陳郡袁氏女嫁給沈靖這個寒門子,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眼睛。
據說當初沈靖能娶袁夫人,還有一場英雄救美的佳話。
這其中是愛情更多還是陰謀更多
沈舒靠在憑幾上,眼中劃過幾道深思。
“所以小娘子無需擔心,皇后對外人脾氣再不好,對小娘子也必然會愛如珍寶。”施氏見沈舒不說話,還以為是她擔心袁皇后性情,趕緊安慰道。
袁皇后的名聲不能說不好,應該說很好,但那是在朝臣眼中。
袁皇后出身名門,為雍帝操持后宮,這些年中雍帝后宮陸續有不少皇嗣誕生,且袁皇后不妒不嫉,待嬪妃寬容,后宮上下一片和睦,還能在雍帝偏寵時勸諫,可以說是一代賢后。
可只有和袁皇后打過交道的人才知道這位的真性情。
這是位難纏的主兒不然也不至于讓為雍帝孕育太子的孫貴嬪落得如今下場逼得太子堅持在盂蘭盆會給袁皇后跪經兩個時辰,以示自己孝道無失。
沈舒聽話又問“從母可有什么忌諱”
“皇后厭惡蔡氏和李氏。”施氏想了想道。
“是當初和從母還有阿娘悔婚的兩家”沈舒皺眉問道。
施氏點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