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阿妹難產而死的消息傳來,袁皇后一下子崩潰。她和袁充每日在這泥潭中翻滾,除了為袁家,為自身,剩下的就是為了阿妹。
阿妹的死仿佛帶走了她半條命,后來續上她半條命的是阿妹的孩子。
如果沒有沈舒,袁皇后都不知道自己忙活半輩子是為了什么,為的是袁家還是以后史書上寥寥幾筆記載的皇后袁氏。
袁皇后牽著沈舒的手一步步回到殿內,步履更加堅定。
凈居殿
雍帝讓太子陪著自己誦經,太子自幼陪雍帝禮佛,對經書有自己的體會,陪父親誦經也不覺得枯燥,目光虔誠。
這也是雍帝最喜歡太子的地方,人人都覺得他佞佛,只有太子懂得佛法妙用,可垂拱而治天下。
誦完一段經文后,雍帝對太子問道“尚書令已定了袁仲居”
“是。”太子點頭,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給袁仲居再加宣惠將軍,進沈靖中衛將軍,持節,賜鼓吹。”雍帝道。
太子沒有任何意見“喏。”
宣惠將軍和中衛將軍都是武職,雍帝改文官品階為十八班,武官為二十四班,宣惠將軍為十七班,中衛將軍則是二十三班,班數越高越顯貴。
不過這兩個將軍號也只是名號,并無兵權,但卻代表皇恩,特別是中衛將軍地位顯要,專授建康任職的官員,能破例授給沈靖,可見帝王榮寵。
鼓吹是帝王儀仗中的一種,賞賜給有功之臣以示榮寵,和賜九錫有相似之處,但比起后者濃郁的政治暗示,獲賜鼓吹的臣子就真的只是帝王恩典了。
“此次北伐是我大雍難得的機遇,北魏動蕩,而我大雍中興,朕傾國之禮北伐,親自擬定兵略,任何人不可妨礙。”雍帝道,帝王都有一個大一統的夢,他也不例外。
他還未到暮年,還有雄心,想要博上一博。
太子同樣也看重這次北伐“阿耶放心,我會讓人看住孫家,盂蘭盆會上我會為阿娘跪經祈福。”
見太子懂事,雍帝嘆了口氣道“孫家太蠢,再抬舉也枉然。”
這話太子很認同,他直接道“孫渚不堪為太守,還是讓他賦閑在家吧。”如若不是親娘降位對自己地位有礙,他都想讓孫貴嬪降位腦子清醒一下。
見太子要將親舅一擼到底,雍帝沒意見“隨你。”這些小事他都不管的。
“朕有意給阿貞賜婚七郎。”雍帝想了想道,七郎也就是石修容所出的湘東王。
太子皺眉“七郎勤奮好學,確實不錯,只是七郎渺了一目,阿耶日后賜婚倒也無事,若是眼下時節選七郎,怕是二位會多想。”
聽到這話雍帝嘆了口氣道“是朕害了七郎”說話間對這個兒子倒是有不少的愧疚。
“阿耶醫術高超,當時七郎重病,便是太醫也束手無策,阿耶好歹救了七郎,如何怪得了阿耶。”太子趕緊安慰道。
雍帝是個全才,不僅精通君子六藝,寫詩作畫作文,還會醫術看病,湘東王年幼時生了大病,雍帝一番救治,人是活了,卻也讓湘東王有一目視物不清,對此雍帝很是愧疚,一有什么好事都想著這個兒子。
自己的兒子還愧疚著呢,如何聽得了別人嫌棄。
太子見雍帝不悅,趕緊道“七郎是皇子,大雍的女郎任他納妃,選阿貞也無不可,只是當下不適合。”
說完又請罪“此事本是良緣,都是阿姨和阿妹的錯,是我之罪。”
見太子這么說雍帝也不忍心責怪太子,他對湘東王是愧疚,對太子則是真心愛護,這是他的長子也是他一手培養出的滿朝贊譽的儲君。
“與你無關。”雍帝搖搖頭,“孫氏那個性子朕還能不知你當兒子地如何勸得她”
“好了,七郎不合適,還有五郎和六郎,最不濟還有八郎。”雍帝道。
太子笑道“五郎和六郎年歲都合適,八郎雖小但也只比阿貞小一歲,算不得小。”五郎是他同母胞弟廬陵王,六郎之母是孫貴嬪的庶妹,至于最小的八郎之母董氏只是宮人出身,本身并不得寵,生下八郎才得以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