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回去吧。”五皇女道,她不想去討好嫡母,她只要自己該得的那一份,守著封邑和公主爵位,她一生無憂,何必去做討好人的下賤事兒呢
沈舒回去后,袁皇后一見沈舒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對,就知道是為了什么。
“和馮大家學女誡了”袁皇后哈哈一笑,“莫急,我幼年初讀女誡時也是你這副樣子。”
沈舒抬頭看著袁皇后問“那從母現在覺得此書如何”
“卑屈侍男。”袁皇后道。
袁皇后嘆了一口氣,對著沈舒道“阿貞,吾貴乎”
沈舒道“皇后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若無那一人為皇,吾便與常人無異。”袁皇后道。
沈舒皺眉,袁皇后這是認為她有今日之地位全賴雍帝
“吾又何嘗不是卑而侍男子”袁皇后又問,她終究不也活成了她幼時最不想成為的女郎,不是嗎
看著沈舒眉頭都快皺得擰巴了,袁皇后輕笑“同樣,你阿翁何嘗不也是卑而侍男只不過你阿翁將男美名曰君。”
說到這袁皇后直接笑出了聲“阿貞,你知何為侍中前漢侍中掌乘輿服物,下至褻器虎子之屬。”
虎子就是溺器,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尿壺。這話有點顛覆了沈舒對侍中的認知,要知道侍中的官職可不低,而且她一直覺得這種抱虎子的事應該是內侍做才對。
“可侍中之位依舊人人爭搶,到了南雍更是重臣加職,你知是為何”袁皇后道。
“侍中,天子之近臣也。”沈舒道,近臣者,天子心腹。
“侍中從前漢之散職到今日之高位,何嘗不是他們卑屈侍君之成果”袁皇后道,“你覺得他們有比吾貴在何處”
沈舒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清奇的解讀角度。
“阿貞,朝臣侍君求的是名與權,女子侍夫求的亦是。”袁皇后道,“我侍奉帝王而有宮權,你阿翁侍君而有相權,士族女子侍夫而有后宅掌家之權。”
袁皇后說到這又話鋒一轉,“不說前漢公主的參與朝政,就說當下寡居的新安公主就養面首十余人,北魏馮太后的情人多是北魏宰輔權臣,魏夫人為修道成仙也與丈夫分居,不少士族婦人都私下養姑子。”
“前齊郁林王為帝時與何后共用男寵,穢亂宮闈,你覺得那男寵不比女子侍夫更卑賤嗎可他卻做了,而后得了官職。”
“你覺得為何從無人拿女誡去訓斥新安公主,也無人對馮太后養情人謾罵不休”
“吾說了這么說,阿貞可懂了”袁皇后對著沈舒問道。
沈舒點頭“位卑侍權,何論男女”所以權才是最重要的,這一刻沈舒對權的渴望達到了頂峰。
“這女誡你要是當真你就真的傻了。”袁皇后點了點沈舒的額頭,“陛下還讀三綱五常呢,也沒耽誤他造反啊”
沈舒
不得不說,這話真的好對啊
“還有幾個女郎學女誡頗為用心呢。”沈舒想了想道。
袁皇后輕笑“那是寒門女為了得嫁高門呢。家世不夠就只能靠德行才學,才學所需的底蘊又無,算來算去只剩德行最容易了。”
說到這袁皇后對她囑咐道“阿貞你離她們遠一些。”
這話讓沈舒皺眉“為何”想要高嫁本身也不是錯吧,在這個基本不會給女子正常工作崗位的時代,嫁人成了女子唯一的事業。
奮斗一下事業也無錯吧。
“別讓她們帶壞了你。”袁皇后摸了摸沈舒的頭道,“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是母親是陳郡袁氏的嫡女,你養在袁家,你和她們不一樣。學堂中不是有不少王謝之女嗎你多和她們交往,她們日后多半都會是你的妯娌或是宗室女眷。”
簡而言之,就是階級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