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還是說說湘東王吧。”袁皇后道。“石修容是個妙人,她當婆母應當還不錯,八娘也不算難相處。八郎太年幼,六郎也是孫氏子,我覺得還是七郎最好。”
沈舒卻道“從母,若你手中有一明珠,你覺得該如何賣出”
“自然是價高者得。”袁皇后理所應當。
沈舒道“可他們給的價都不夠高啊”時到今日,不管是太子還是湘東王都沒有拿出實質性的籌碼,她為何要這婚約
“從母,這蚌中的明珠只要不取出是能夠不斷長大的,你說等我再大一些,這價格會不會更高”沈舒道。
袁皇后懂得沈舒的話“待價而沽。”
“只怕是陛下等不得。”袁皇后道。
“我和阿翁商議好了,一個月后我會回袁家讀書。之后我會病弱,前往彭縣或是京口養病。”沈舒道。
這下袁皇后不同意了“彭縣那里能有什么好的女師教你來往的能有幾個士族女不行,我不同意,不在臺城也得留在建康。”
說完就直接哭了“我好不容易盼你歸京,這才幾日,你就棄我而去了”
沈舒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負心漢
最后沈舒好說歹說把袁皇后哄好了一些,但袁皇后就是不松口讓沈舒去彭縣,最后沈舒決定將此事交給袁充解決。
她昨日和袁充談過自己買糧的事后,她就知道袁充默認了自己對彭縣的經營。
因著明日還要舉行盂蘭盆會,袁皇后鬧了一會兒后就去休息了,但這次她不愿意和沈舒分開了。
臨睡的時候沈舒還問袁皇后明日打算如何應對,可袁皇后卻讓她乖乖睡覺,不要操心。
看袁皇后胸有成竹的樣子,沈舒合上眼睛。
她應該對袁皇后有信心。
第二日三更天的時候,沈舒就被叫了起來,和袁皇后一起被梳妝打扮。
她倒是還好,年紀也小,被換上了一身縣公主禮制的展衣。
可袁皇后就麻煩了,盂蘭盆會雖不用穿禮制最高的袆衣,但卻要穿闕翟。
闕翟也是王后六服之一,是從先王祭群小祀而穿的禮服。盂蘭盆會本就是為感念父母之恩,自然要祭祀超度被雍帝追封的先皇。
沈舒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袁皇后更衣、上妝,梳頭、戴發冠,最后從明媚的少婦變成了威嚴的國母。
看著袁皇后頭上的鳳冠,沈舒都覺得壓得脖子疼。
想想雍帝簡單的冕冠,她覺得就是為了自己脖子,也得努力當皇帝
在袁皇后上口脂之前,沈舒趕緊遞了一塊糕點給袁皇后“從母,先墊一墊。”
袁皇后接過,囑咐道“今日委屈一些,多用些糕點,少用水。”
沈舒點頭,她知道今天一上午估計都沒更衣的時間。
果然不管是哪個時代,搞這種大型集體活動都是受罪
大約卯時左右,內庭妃嬪都來到了顯陽宮,沈舒也終于得見雍帝的所有高階妃嬪,可以說環肥燕瘦,各有特色。
她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人人都想當皇帝了
半個時辰后,袁皇后就帶著妃嬪上了鹵簿。
獨斷云“天子出,車駕次第,謂之鹵簿。”時至今日,不僅帝王有鹵簿,皇后、皇太子和公卿出行皆有鹵簿。
天子出行分很多種,大駕、法駕和小駕,只有郊祀天地時用大駕,一般出行都用小駕即可,畢竟天子大駕太過奢靡,需公卿奉引,太仆御,大將軍參乘,只參車就要有八十一乘。
帝王大駕出行的場面太過震撼,就曾有人有感而發“彼可取而代之”一語。
這次雍帝舉行盂蘭盆齋會自然不可能用大駕,甚至連六駕的金根車都沒用,只用了一輛四駕的金根車,上面有十二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