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和袁充一樣,他們都是垂垂老矣的老者。
袁充想要用朝堂權勢,尚書之尊,皇后之位,甚至連寒門女婿的力都要借用,以此保全袁氏的尊榮,就是不愿意承認袁氏已經老去。
而開了藏書樓,就相當于向世人展示袁氏的落敗和虛空的內里。
驕傲如袁充,自然不愿意。
這才是袁充的心結。
說到這袁充又是自嘲一笑“我就是再開藏書樓,又給誰看呢我只有你一個孫輩,又無子侄,除了門客也很久不收弟子了,這藏書樓又開給誰家中婢仆嗎”至于袁氏旁支,早已不算是他的子侄,他們不會來藏書樓,袁充也不會讓他們踏入此地。
“難道阿翁打算讓這寶物蒙塵嗎”沈舒卻問道。
袁充聽到這話,原本自嘲悲傷的眼中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仿佛剛才的傷心從未出現。
“你這是打起了我藏書樓的主意”袁充雙眸如利劍,仿佛能看清沈舒的所有小心思。
沈舒被說中心思倒也不尷尬,笑道“珍寶就在眼前,我又不是圣人,還沒到抱樸寡欲的境地。”
見孫女說得這么直白,袁充反倒是不氣了,但也不說話,態度意味不明。
沈舒知道袁充沒有立即反對就代表有戲,再接再厲道“阿翁,我現在只求幾本蒙學之書,之后您愿不愿意給我用藏書樓,只看我之后的表現就是。”
就是六經4市面上也不是沒有,她搜羅一下很容易找到。
袁氏藏書樓真正珍貴的那些,最起碼要在幾年之后她才能用到,她相信這段時間她定能讓袁充改變主意。
“隨你。”袁充態度模棱兩可,但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給了機會。
沈舒自然高興,連忙道“多謝阿翁”
說完此事后,袁充又道“除了養士之外,我還有一事要提醒你。”
“阿翁請講。”沈舒道。
袁充道“我雖不相信那徐景真能冶煉出鍮石來,但你也要小心防范,若你真用鍮石鑄幣,徐景和所有會冶煉鍮石之人都要集中看顧,別院也要用重兵把守。”
經過袁充這一提醒,沈舒才想起來鍮石在這個時代應該屬于高科技產品,所以她還得做好保密工作。
“阿翁,我懂了。”沈舒道,“其余人都好說,只是徐翁此人”
說起徐景她皺了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對方。
怎么說呢,她其實真的不太明白這個時代的煉丹師腦子都在想什么,因為這些人看著也不像是狂熱的科學愛好者,難道這些人真想煉煉長生不老藥
她能感覺到徐景對煉丹的興趣比煉銅大多了。
如果是這么虛無縹緲的愿望,她覺得自己怕是無法滿足對方,她又沒有長生不老藥的丹方。
一旁的袁充一下子就聽出了孫女的意思,哈哈一笑“阿貞,你還是幼童,雖然聰慧,卻不通人情”能問出這話就說明這還是個孩子
沈舒她覺得這是在罵她謝謝
她前世都二十好幾了,成年不知多少年了
所以這就是說她的情商只有孩童水平
現在她不止文化水平要被古人吊打,連情商也要被公開處刑嗎
見孫女低頭,袁充也不繼續打趣,為沈舒解惑道“阿貞,你知魏晉以來皆愛清談嗎”
“因談玄能成名士”沈舒想了想問道,自魏晉以來對名士十分追捧。
這些日子袁充已經教過她王謝袁蕭這四大僑姓士族的歷史,其中這四大家族躋身高門都在由儒入玄之后,可以說由儒入玄是從普通士族變成高門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