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蒼吾峰依舊山泉迸流,清風拂繞。
如洗的碧空下,滿山的茂林修竹輕輕隨風搖蕩,如同一個個人影在山道旁姿態嫻雅地躬身彎腰,似乎連它們都在慶賀喻南淵這個峰主之子總算是“養好了傷”,終得重見天日,重獲自由新身。
喻南淵被迫家里蹲半月,不算鴻蒙天中的走覽觀光,這還是他穿來后第一次正式踏及洞府以外的地方。
邁出第一步,他就被耀眼的陽光刺激得微微瞇起雙眸。
為表悔過誠意,喻南淵未著常服,特意穿著的內門弟子校服,一身靛青緞衣輕便修身,襯出他不輸身旁翠竹的頎長身量。
他身無長物,只在拇指上套了一枚儲物扳指,可能用到的靈石等物他都從鴻蒙天里挪出來放到這枚扳指中了,可說是輕裝簡行。
今日計劃,他也安排妥當。
待會兒,他需要先前往乾元正殿拜見掌門與二位執法長老,免不得要說些套話,這就約等于是給校方報道。他還要去坤衍峰的傳道院領取兩個月的宗門弟子份例,順便提前物色一個明早聽課的好位置。
之后,喻南淵想要按距離遠近順序依次走訪各峰,問候問候每峰長老,和長老們套一套近乎,挽救一下他岌岌可危的人際關系。
當然,江然和蕭清音所在的峰被他排除在外。
喻南淵抬手稍微遮擋住刺目的光線,順著修建好的山道向下而行,還未走出多遠,就見羊角獅尾,穿著道袍的阿文雙手托腮,趴在一處轉角的石欄桿上仰臉看他。
好像是在等他的樣子。
不知為何,今日所見的阿文不是銀白毛發,頭上披散下來的微卷發絲依稀與周圍林立的山竹一般是青綠顏色,看上去有些妖異。
喻南淵眨了下眼再看,阿文的發色又恢復了原本的半透明銀白,仿佛剛才的青綠色毛發都只是喻南淵的錯覺。
喻南淵想,這或許是阿文這類靈獸的種族特質,就像變色龍那樣能自如變換體表的顏色。
見他來了,阿文愉快似的甩動著尾巴翻過石欄向他跑來。
接近過后,阿文羊蹄子一停,昂著頭定定盯著他。
“阿文前輩,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嗎”
他照著水鏡把自己收拾齊整了才出門的,按理說今天的他不該是和昨天一樣人畜無害嗎
喻南淵對阿文的橫瞳已經有一定抵抗能力了,被這么直勾勾看著,也只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頰。
阿文慢慢移動眼眸打量了喻南淵全身上下,最后停留在丹田位置,眼中微光閃動。
喻南淵一凜,因為是天地靈獸,所以對靈氣的感知也尤為機敏嗎
他神經緊繃了片刻,感覺到阿文并無惡意,又神色稍緩。
即使阿文能感應到鴻蒙天的存在,應當也不會加害于他,這么一想,喻南淵放松下來。
阿文好似能讀懂喻南淵的情緒,他忽然伸出手拉住喻南淵的袖子,搖一搖,又扯了扯。
之后,阿文指向蒼吾峰外的方向,再指向他自己,然后就背過了身去。
喻南淵嘗試理解阿文的意思,莫非前輩這是要他騎上自己,載著他飛過去
還有這種好事。
外界不比鴻蒙天里心想事成,喻南淵尚未學會駕馭飛行法器,他怕出空中交通事故,暫時不敢嘗試,要去其他峰唯有依靠兩條11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