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門弟子口齒伶俐,條理分明,三言兩語就將前因后果講得一清二楚,燕琨頻頻點頭,待弟子講完,揮手讓他回到人群之中。
燕琨在飛舟上睥睨喻南淵與莫綺雙兩人,當空詢問“他說的,可有哪里添油加醋,與實不符”
莫綺雙重聽那弟子梳理一遍,握著鞭柄的手緊了又松。
她素來得理不饒人,相反當她意識到自己不占理時,底氣就泄掉了,但她有討回公道的決心作為驅動力,故而沒有蔫頭耷腦,兀自強撐著一份鎮定。
她上前一步,恭敬回答“回稟掌門沒有問題。”
喻南淵也隨之上前一步,與莫綺雙的動搖不同,他面容極為平和“回稟掌門舅舅,這位師弟說的便是事情真相,沒有添油加醋。蒼吾峰此前禁制是舅舅親手設下,舅舅、聞師弟與阿文前輩三人皆知那些人近不得孩兒的洞府,孩兒今日初初下山,時間緊迫,斷無閑暇與那些人交言謀策。”
他看向莫綺雙道“孩兒抄了半月的云意宗門規,自是知道師門規定宗內弟子不得內部私斗,因此無師門成命,孩兒絕不會與莫師姐擅自交手。”
喻南淵從懷里把之前一直捏著的傳訊玉簡呈出“此乃聯絡掌門舅舅的玉簡,莫師姐攻來時,孩兒便想要上稟師門,這亦是門規所定,孩兒不敢不遵從。”
一番話旨在說明他是遵守師門紀律的好弟子,今天的鬧劇里他純粹是平白無辜蒙冤受屈。
不論從前“喻南淵”做過什么,就事論事,今日他都是清清白白的。不還手,就沒有把柄,沒有任何錯誤。
喻南淵說完重重一拱手,神色坦然,語氣坦蕩“請掌門明鑒,為孩兒主持公道”
少年的聲音在峰間回蕩著,清澈若山泉擊石,如日陽照影般明朗不帶一絲陰霾,自襯出一股光明磊落。
燕琨瞧了瞧喻南淵,嗓音雄渾醇厚,不怒自威“好。今日盛會既然群賢薈萃,不若就由群賢來斷公道,諸位覺得,今日之事是誰之過”
宗外眾修七嘴八舌,有幾個代表出面闡述了他們的觀點,支持喻南淵原比支持莫綺雙的人數更多,但因喻南淵以前名聲有損,有人認為莫綺雙前仇舊怨清算下產生誤解也合乎情理。
是以綜合下來,兩方人數約莫各自參半,可論今日之事,還是莫綺雙更加理虧。
燕琨總結道“先挑起爭端的是玄日峰綺雙徒兒,兩位執法長老都在這里,如果降予懲罰,夏長老,你要為你愛徒求情么”
玉真道君夏覓是一云鬢斜挽,深衣廣袖的元嬰修士,她相貌雍容貴態,薄帶倦意,此時卻圓睜雙眼,毫無風情儀態地雙手叉腰“你這孩子恁不聽話,端的好本事呀,你師弟師妹都勸不住啦再有下次,小心為師把你那心愛鞭子給收了快,向你喻師弟和清音妹子認錯。”
眾修見了夏長老這模樣,再看看莫綺雙,“哦”的恍然大悟,莫綺雙的言語作派怕是師從夏長老,不愧是親如母女的師徒。
好師父一頓狗血淋頭,莫綺雙頓感下不來臺面。
她分明有理,也被自己的莽撞弄巧成拙,陷入尷尬境地,竟是連寵她疼她的師尊都不為她說情了,她固然懊悔,可又要怎么挽救
情急之下,她嘴硬道“徒、徒兒認錯,但徒兒也沒有要和他私斗當著大家的面,不算私下約戰。”
有修士忍俊不禁,這自欺欺人的理由聽聽便可。
莫綺雙聽到笑聲,臉蛋羞窘漲紅。
束手無策之際,她耳鐺里忽傳入一熟悉男子聲音“切磋,阿綺,你改口切磋。”
莫綺雙眼神一亮,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