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喻南淵是都聽懂了。
只是他也不是宋阿牛的師父,這孩子將來真有造化飛升,本也不該是他來吃這個福利。
都是因為喻慎涸這個不著家的老爹。
何況天道愿不愿意給他這福利還未可知呢。
罷了。喻南淵豁了出去。
他先打了個補丁“我不太會取名,你要是不嫌棄,就用我給你的名字,嫌棄的話,就還叫宋阿牛。”
而后,喻南淵打開腦中的字典艱難地翻起來。
他環視四周,隔著墻垣看那一院子的小蘿卜頭,倏然想到孩子們是初升的太陽這個說法。
喻南淵靈竅頓開,心里有了譜,遂開口道“你是在夜里遇見我爹,學得了云意宗劍法,現在來了云意宗,你已走出那個夜里,全了這段緣分,是該到看著太陽升起的時刻了。”
說到這兒他稍許猶豫,心一橫,才將想到的那個名字說出“你的人生步入了新的階段,以后你就叫宋初陽。”
“初陽謝師兄賜名初陽一定努力修煉,不給師尊和大師兄丟臉”
宋阿牛宋初陽想要屈膝,想到喻南淵適才的話,又挺直雙腿,只有些生澀地拱起手,向喻南淵鄭重一揖。
喻南淵解決一個難題,吁出一口氣來。
取一個還成,再多讓他想幾個他干涸的文化修養就要原形畢露了。
他還掛懷著宋初陽方才透出改名動機的那句“二次投胎”,想到自身經歷,喻南淵不自禁道“你喊我一聲師兄,我就再多嘴兩句。即便換了名字,你也還是你自己,不是再投胎一次。以前在山上的野孩子是你,現在拜入云意宗求仙問道的也還是你。你可以跨越很多個過去,但不要將從前的自己丟棄。”
這話是在對宋初陽說,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他從書外的世界穿進書中,沒有一日忘記過自己是喻南淵外面的那個喻南淵。
同叫這個名字,他也永遠成不了這里土生土長的那個,但他會把原身的記憶都深深記住。
不管是哪一個喻南淵,他都不會丟棄,而是帶著兩者一齊活下去。
宋初陽自是不曉喻南淵心中之事,他低下頭“可是我不喜歡那些人罵我野種。我和爺爺住在山上,爺爺說我有過爹娘,就算爺爺不在了,我也不是野種。”
喻南淵問道“那你喜歡爺爺,喜歡和爺爺一起在山上的那些日子嗎”
宋初陽不假思索,眉梢流露笑意“喜歡”
他的嗓音干凈不帶一絲雜質,如山上流下的一汪清泉。
喻南淵颯然一笑“那不就行了。這么喜歡那段日子,為什么要割舍以前的自己。”
喻南淵指著自個兒“別看我現在好像人模狗樣的,以前可是成日荒唐沒個正形,你若不信,可問問帶你回來的葉長老和這位師兄,”他再指指聞雪舟,“他是你聞雪舟師兄,葉長老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