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昏暗的燈火在輕輕的搖曳著。
案幾前,兩道細長的身影被投射到土墻之上,隨著燈火搖曳。
陳宮抬起頭,視線死死的盯著面前那張溫潤如水一般的臉。
對方的神情很是真摯,不急不緩。
不知道是剛才的那一句話觸動到了他。
蒼生百姓嗎
曾幾何時,他的心里也是有一腔抱負的。
原為著大漢的天下,施展一身的所學。
可是,又是什么時候變了的
陳宮不知道。
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思緒,似乎因為戲煜的原因,開始動搖了。
不再只有一心求死的念頭了。
當心里的念頭發生變幻之后,一個人的想法便開始多了起來。
梆梆
廷尉牢房外,有更卒敲擊著梆子,好像到亥時了
從邊上的窗戶往外看,外面的天色似乎都已經晚了許久。
“時辰不早了”
“公臺心里要事有意的話,可以隨時獄卒告知與我”
聽到更卒的梆子聲之后,戲煜緩緩起身。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至于最后會是什么結果,那就是陳宮自己的選擇了。
他只是覺得這個時代,像陳宮這樣的聰明人,就這樣浪費了,實在是有些太過可惜了。
戲煜話音落下,陳宮沒有言語。
直到對方打算朝著走出牢門的時候,陳宮的眼神再次落在了戲煜的身上。
“我要做什么”
陳宮選擇了答應。
正如戲煜之前所說的一樣,他活在這個世上,并非是為了一家一姓而活著。
這一身所學,若當真這般浪費的話,哪里對得住他年少時點燈苦讀的時光。
“公臺應下了”
戲煜回頭,陳宮會答應,他并沒有太多的意外。
一個有抱負的人,對于不能施展一身所學來說,絕對是極為遺憾的。
眼下他給出了一條路,一條還算是不違背陳宮意愿的路。
對方會走,也是正常。
陳宮點了點頭。
這一刻,他突然像是卸下了心頭的枷鎖一般。
沒有什么比此刻更為輕松的了。
“我倒是要為這大漢百姓,謝過公臺了”
畢竟是幫著自己做事的人,該給的尊重戲煜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
“這大漢百姓該謝的是你”
陳宮輕笑。
對于戲煜,陳宮并不是很熟悉,甚至于說不上什么了解。
但對方在兗州所施行的那些政策,對于兗州百姓來說,算的上是惠民之策了。
而戲煜對于世家,態度似乎極為隱晦。
不過現在,陳宮對此倒也不在乎了。
“今日時間稍晚了些,辛苦公臺在這廷尉之中在將就一晚了,明日清晨,我來接公臺兄”
戲煜朝著陳宮拱了拱手。
后者倒也無所謂的咧嘴笑了笑“都已經住了這么長時間了,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兩人沒有在多說什么。
僅僅只是相互施了施禮。
從廷尉出來之后,外面的天幕之上已然繁星點點。
整個鄄城的大街之上,因為宵禁的原因,人影已經稀少了不少。
往來巡城的兵卒見到戲煜一眼便認了出來。
只當是戲煜有什么要緊事,兵卒并未有絲毫的阻攔。
換做其他人,宵禁之時在大街上轉悠,少不得要被拿著詢問一番。
這或許是這個時代,某些人的特權。
當然,任何時代,針對于一些人,特權都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