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般情況,他和張繡本是一體,張繡擔憂,賈詡能明白。
但曹操這事做得太不地道。
既如此,他心中已然也有了決定。
“將軍勿急,此事萬不可泄露,將軍此番也不能有所表現,當裝作不知道此事一般。”
賈詡出言。
張繡有些愣神,裝作不知道嗎
如何裝作不知道,難倒先生是打算讓自己這般忍下去嗎
“先生”
他的聲音有些發啞,賈詡朝著對方看了一眼,緊跟著又繼續開口。
“將軍放心,吾自是認同將軍的,只是此番事情,不該著急”
“曹操外有十五萬大軍,如今對方身在城內,只有三千宿衛,倒也有我等施展之空間”
賈詡緩緩開口。
“此番,將軍可召集心腹,多方安排,這宛城如今雖然交接,但將軍在麾下中聲望卻還存在。”
“只需將軍于心腹直言,待時機一到,便可行事,若能一舉誅殺曹操,將軍可借此重掌宛城”
“況且不論曹操身死與否,城外大軍必然動亂,待那時,將軍引軍沖殺,敵軍自然潰敗”
“借此,將軍可順勢朝許昌方向攻伐”
“待那時,我料想,各地諸侯之間,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如此局面,縱使那曹操逃脫,曹軍之內也必然因此而受創。”
“這天下的諸侯,必然不會放過此等良機”
賈詡緩緩闡述,邊上的張繡目光之中精光四射。
是夜。
張繡從賈詡所在的屋舍走出之后,他抬眼朝著天際之上看了看,入眼深空,星光閃爍。
貪狼星光芒大作,這方天際之上,仿佛都跟著蘊藏著一股殺機。
清風浮動。
張繡瞇了瞇眼。
他原本并沒有太多的心思,投效曹操或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眼前的亂世之局,諸侯并起。
原本他也有過在這般亂世之中創出一番盛名的想法,只是人生之事有些時候并不能一帆風順。
自家叔叔死后,他左右不能進。
無奈之下只能與荊州劉表聯合,成為對方抵抗北方的一道屏障,如被拴著的一條狗一般。
誰又能愿意這樣。
而此番曹操進軍宛城,也正是因為沒有太多的選擇,他才會投效與對方。
這般想著,張繡的腦海中又跟著浮現出了鄒氏的面容。
有些想法,他只是一直埋藏在心底之中。
其實自他跟隨叔叔張濟以來,第一次見到鄒氏的時候,那個女人的音容笑貌便已然在他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只是礙于情理,對方終究是張濟的發妻,是他張繡名義上的嬸嬸。
那股悸動,從那起,便一直被張繡埋藏在心底。
后來,叔叔張濟身死,張繡心中也曾冒出過想法。
他緣何將對方當做母親一般,便是因為對于這個女人的感情,從一開始便已然不同。
只是,禮法框束。
有些事情,他也只能一直埋藏在心底之內。
想,自然是想過的,但張繡不敢做。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即便被他如此保護的鄒氏,到頭來竟然因為宛城的事情,而屈身與曹操。
正因為如此,得知這件事情的第一瞬間,他胸腔之內的怒火便再也壓制不住。
只是一想到自己麾下那么多將士的性命都寄托在他身上,張繡只能壓制住這個沖動。
而如今得到先生的指點。
張繡心中的抑郁之氣,才算是有了施展之地。
此番之變局,未嘗也不是另外一種的機會。
若能如先生所預料的那般,自今日起,他張繡或許也能在這亂世之中奠定出一番基業。
今夜的風很涼,吹得張繡的心思卻有些火熱。
腳下頓了頓之后,張繡沒有絲毫的耽擱,直接便奔著自己心腹胡車兒所在的屋舍內而去。
與此同時。
就在張繡剛剛離去不久,輜重營的探馬第一時間便趁著夜色悄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