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今年七十歲,兩眼迷茫的看向戲煜,“奉義。”
曹嵩嘴角微微裂開,猶如孩童一般看向戲煜,笑道,“奉義過來,坐我身旁。”
“阿瞞也在,呵呵,阿瞞你也過來坐。”
曹操與戲煜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此處與吵鬧的正堂相比,倒是頗為安靜,且這安靜之中帶著甚是很慢之勢,倒是讓戲煜躁動的內心平靜了許多。
戲煜與曹操一起,一左一右,坐在曹嵩身旁。
“如今這大漢天下,實在是亂了。”
戲煜與曹操剛坐下,曹嵩便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戲煜心底暗道這大漢之室不早就亂了,為何說今日方才如是說。
“大漢已傾覆,誰還這有補天之能”
曹嵩再次問道。
這時,戲煜方才發現他在喃喃自語,更是抬頭看著蒼穹,仿佛那蒼穹之上有一道裂縫,補天
戲煜暗自嘆道真乃氣勢恢宏之辭
如今這漢末群雄,剩下之人已然不錯。
這些人,猶如一朵朵翻滾之巨浪,卻又終歸平靜,到最后,剩下幾朵最大之浪花,諸如曹操,袁紹,劉表,江東孫策,與西涼西川等人。
漢朝這天下,早已是四分五裂。
“但,如今兗州城內百姓,能生活,能經商,能農耕,況且天子建在,許昌甚是繁榮。”
“阿瞞,你這是何意難道你奪取冀州了”
曹操只好苦笑道,“阿翁,你這已經不止三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我于去年冬末便已拿下冀州之地了。”
“非也,你并沒有拿下冀州。”
曹嵩呆呆看向遠處,一只手握住戲煜,一只手握住曹操。
“能奪取城池與地盤,其實算不得什么,只有贏得人心,才算真正統一。你乃大漢之臣,怎能說占據城池便是拿下,你贏的不過是袁紹,但奉義贏的卻是這亂局。”
曹操沉默許久,這一點之前便提過,在這一點上,他的確不如許臻。
“你二人,我真乃兄弟,情同手足,奉義曾經救過我的命,他也救過你的命,但如若沒有阿瞞起用,我們自然無法相識,如此便是緣分。”
曹嵩打起精神,長舒一口氣,“如今這亂世,看似已然有所清晰之態勢,但在我看來,此刻一切才剛剛開始”
如今這世道之亂,主要由于天下諸侯之征戰與搶奪城池,而這曹嵩之亂,主要乃是家族內部之亂。
“奉義,阿滿啊,我怕是看不到那景象了。”
“我很難看到了。”
曹嵩神情與預期相比,甚是低落的甚是低落,神色更是定人的說完這話,神情失落不已。
曹操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知為何,忍不住鼻頭忽然一陣酸楚不已,眼眶直接紅潤了些許,“阿翁,不可這么說,你還有時光可以看到太平盛世。”
“不,我看不到了”
曹嵩說完這話,隨即放開曹操與戲煜兩人的手,甚是孤寂,唯有一人,“去吧,你二人暫且好自為之,往后這天下定當風云變化,實在難料。”
“嗯,去吧,”戲煜快速揮了揮手,心里很不是個滋味。
曹嵩甚是孤寂的背影,坐在池塘邊,一根拐杖陪著他,除去此物別再無他物。
但如此清冷夜晚,他似乎更加喜歡。
曹操拍了拍戲煜肩膀,笑道“奉義,阿翁這般模樣許久了,你不必計較與擔心,找個時間,待昂兒回來許昌,你二人須得好好見上一面。”
“待昂兒回來后,我定讓他好好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