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娡出事,謝玹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余事一概不問,只好一直拖著。
容娡醒來后,謝玹便變得忙碌起來。
律回春至,草長鶯飛,等這邊的事務解決后,不日便要啟程回洛陽。
謝玹旰衣宵食,忙的成日不見人影,只留下靜曇護在容娡身邊。
容娡怕他過于勞累,去軍帳尋了他數回,只有第一回見到了他的人。
春日負暄,不知怎地,這人的手卻冷的像冰塊,比容娡的手還要冷。
她牽住時,忍不住皺眉,告訴他添些衣裳。
謝玹心不在焉地應下。
往后再沒見到他的面。
沒幾日,遠在北地的白芷與白蔻,興師動眾的奉命前來,而一向在容娡身邊嚴防死守的靜曇不知去了何處,沒了蹤影。
白芷一見容娡,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娘子受苦了。”
白蔻在旁邊端詳她良久,也道“娘子瘦了許多。”
容娡摸了摸自己的臉,對她們笑道“沒事,都過去了。”
白芷搖頭,仍不停流淚,容娡安慰她兩句,她反而更加淚如決堤。
容娡心下奇怪,目光狐疑。
白蔻急匆匆地將白芷拽走了。
容娡細細回想一番近日發生的一切,聯想到不見人影的謝玹,愈發覺得古怪。
過了一日,她尋了個借口支開白蔻,不動聲色的盤問白芷“你昨日哭什么”
白芷忍不住又紅了眼,支吾道“沒什么。”
容娡雙眸微瞇,撥著菩提手串,淡聲道“你們瞞不過我。說罷,你們君上為了解我身上的毒,做了什么。”
白芷慌了神“不能說”
言罷,她自知失言,神情僵住。
見狀,容娡心中一沉,指尖身不由己的顫抖起來。
她定了定心神,似笑非笑地盯著白芷,語氣不容置喙“說”
在她疊聲壓迫下,白芷終于紅著眼,將實情一一道來。
原來那日,容娡中毒昏迷后,謝玹遍訪名醫與毒師,仍尋不得解藥。
只有一名南疆的蠱師,看出兩人身上種著同脈連心的情蠱,而容娡身上的蠱又恰好是母蠱,便提出一計。
即,利用情蠱,將毒引到謝玹身上,之后再設法壓制、清除。
此計不亞于一命換一命。
但謝玹毫不猶豫地應了,召來隨軍的近臣,交代后事。
臣子們聽后大驚失色,堅決反對謝玹的做法。魏學益的反應尤為激烈,冒雪立在軍帳外,唇槍舌劍,唾罵了他一夜,罵他被情愛沖昏了頭腦,罵他是個瘋子。
但任憑他如何說,謝玹心意已決。
皇位也好,性命也罷。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只要他的容姣姣。
當晚,蠱師剖開謝玹的心脈,取蠱引毒。
子蠱親近母蠱,將容娡體內的毒盡數吸收,再鉆回謝玹體內。
引毒用了三日三夜。
大雪漫天,風聲如泣,遍地蒼白,萬籟俱寂。
整整三日。
剖心取蠱,煎熬無比,須得清醒著進行,非尋常人能忍受之痛。
謝玹生生熬過剖心引毒,強撐著等到容娡醒來。
但毒性逐漸在他體內發作,雖有暫時壓制毒性的法子,但不過是杯水車薪,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