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絲絡從雪白袍袖下無聲墜地,小心攀上了云搖的紅色衣裙,它沒入其間,便像不曾存在。
而云搖耳邊已響起只有她一人能聽到的他的清音。
弟子愿為師尊代勞。
云搖想都沒想有為師在,你代什么勞聽話,別擋路,往旁邊挪挪。
“”
慕寒淵竟是一步未動,垂眸清和,眉目卻薄顯出幾分罕有的凌冽師尊閉關未捷,有傷在身。藏龍山之事,我絕不會再讓它發生第二次。
云搖梗了下。
想了幾息她才想明白,慕寒淵是指那夜叫她領隊入藏龍山,險些沒出來的事情這倒也不怪你,畢竟我都沒想到還會有魘獸這種
云搖抬起來要去拍小徒弟的手腕,剛到半空,就被人握住了
弟子冒犯,請師尊恕罪。
云搖“”
這話怎么聽著耳熟呢
還沒回神,她手串金鈴輕響,上面懸著的小烏龜殼就落進了慕寒淵的掌心。
“”云搖臉色微變,快步向前就要奪回。
然而侍龍城中她靈力受封,不動用仙術,根本攔不住有血色絲絡可操控萬物的慕寒淵。
眼見雪白袍影消失在眼前。
下一刻,紅漆斑駁的宮門前,慕寒淵便顯影,手中龜甲向前一送
龜甲中幾顆極淡的金色光點閃爍起來。
只見宮門兩旁的玉石斷柱上,裂痕滿布的雕龍石像微微震動,盤踞柱身的龍身向上騰攀,竟像是活了過來。
“我族血脈”
猶如洪鐘的聲響像越萬古而來,滄桑地響徹在幾人耳邊。
那聲龍息長嘆,似悵惘遺憾。
“你們是來找龍心鱗的”
云搖趁機上前,毫不猶豫鉗住了慕寒淵袍袖下的手腕,她仰首淡聲“是。不知前輩何人,為何將我們困于此處”
“我不是什么前輩,不過是一道殘魂罷了你們要找的龍心鱗,也不在我這兒。”
云搖面色微冷“那在何處”
龍須昂張,龍首繞柱欲起,最后卻像是被困鎖其上,只徒勞朝緊閉的宮門探去
“只有那片幻境里,找得到這世間唯一的龍心鱗了。”
“幻境秘境死期只余一日時間,怎么來得及”
“幻境縱過千年,境外彈指一瞬。”
云搖蹙眉,隨即又舒展“那么,只要進到幻境里,將龍心鱗帶出,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龍身張昂“是,但此幻境固有天限,不能容你們都進。”
云搖望向慕寒淵。
在青年那張從來圣人般七情不顯的面龐上,她再一次看到了他久違的,藏在霜雪之下的真實情緒。
慕寒淵不知何時,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扣得如金環鐵箍,不容分寸,如青山綿延的脈管都從他冷白的指背上綻起,張著凌厲的弧度。
慕寒淵第一次如此冷聲“云幺九。”
兩人僵持的身后,丁筱幾人慌了“師叔,您還是聽寒淵尊”
“慕寒淵,”云搖字句不避不遮,輕聲在宮門外回蕩,“你連為師的話都敢不聽了”
“”
丁筱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幾人如遭雷劈,呆立當場。
慕寒淵眼神晃動,像是某種黑與白之間的撕扯。
“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