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可傷軀體故意騙人自相殘殺,化氣祭陣,這龍魂也忒歹毒,”紅衣女子咕噥著,下了榻,她活動著坐得發僵的細腰長腿,“還好乖徒體內血色絲絡猶在,換了旁人,豈不是要十死無生”
說著,云搖回過身,看了眼身后榻上垂著睫羽側顏清寒的美人。
“你也是心大,自己的命不是命么,總不要錢似的往刀口送算怎么回事。”
“”
榻上人猶如長眠,寂然無為,像尊頂漂亮的玉石神像。
不過是半裸著的玉石像。
云搖看了兩眼,慢半拍地察覺不妥昨日情急,他滿身是血,染得雪袍盡紅,她脫的時候也沒顧上那許多。
現在看起來
場面多少殘暴了些
“咳。”
云搖不自在地挪開眼,猶豫了下,還是走到榻旁,彎腰去給慕寒淵將衣袍拉起。
他的袍服從來嚴謹端雅,穿起來麻煩至極,和云搖最喜歡的一披一拉一系那種完全不一樣。云搖背著身給他擺弄了幾下,套得里不里外不外的,更沒眼看了。
沒辦法,她只好轉正過去,按著層疊的衣袍順序給他捋好。
中間觸及他胸膛的心口位置,云搖忽頓了下。
她想起了昨夜在葬龍谷外,那柄插在他心口的銀色匕首。
說來怪極了。
那把銀色匕首與在幻境中她插入龍君御衍心口的龍鱗匕,完全不同,而更神奇的是,它仿佛只是她所見的一道虛影。待云搖閃身到慕寒淵身前時,那把匕首便消失不見就像星光融碎于海,半點余痕未留。
若非確定是在幻境之外親眼所見,那她都要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了。
匕首是幻境內那個假扮慕寒淵的人給她的,不會還有什么別的問題吧
云搖正愁眉不展地想著。
頭頂忽響起一聲冷淡的,帶些低啞澀然的聲線“師尊。”
“”云搖訝異抬眸,“你醒了有什么”
不等驚喜沒入眼底。
云搖就聽慕寒淵輕嘆了聲。
“師尊又走火入魔了,是么”
“啊”
云搖莫名其妙地,順著慕寒淵長眸半垂的眼神,向下落去
她罪惡的爪子。
一只捏著慕寒淵的衣領,一只探在衣領里面,正摸在他的胸膛上。
慕寒淵從袍間淡漠抬眸。
這一眼的意思大約是你編吧,我聽著。
云搖“”
云搖“”
盡管是個作奸犯科的前科犯,但云搖毫不猶豫地一揚細頸,真誠開口“相信為師,這件事絕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只是在為你”
“療傷”二字未出。
紗幔忽起。
一道陌生氣息近在房內。
云搖警覺回眸“誰”
正對上了幾丈外,停在紗幔間,一身血色袈裟琉璃佛杵的了無僧人。
四目相對。
了無的視線緩緩從云搖臉上,落去了她手上,跟著從慕寒淵凌亂微敞的袍間,抬落上那人清寒淡漠的側顏。
慕寒淵像是在走神,眉眼間情緒淡淡。察覺了了無的目光,他不冷不熱地回眸,從那血色袈裟上一瞥而過。
紅塵佛子很確定,他望來那一眼,不帶半點被人撞破這等悖倫之事應有的恥辱或是驚慌。
最多,似乎有些被叨擾的不虞。
停駐數息,了無捻停佛珠,作合掌禮“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