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卡里爾輕柔地說。“沒必要掙扎了,你知道我會來找你的,不是嗎”
“你只是個傳說”
男人啜泣著起來,已經徹底崩潰。“你不應該存在才對你只是那些下層的平民編織出來的怪物”
卡里爾笑了起來。
“我讓你的家族在今夜消失了,你卻覺得我只是個傳說里的怪物”
他溫和地松開手,讓男人落至地面。后者腿腳發軟地倒在地面之上,連逃跑的力氣都失去了,恐懼彌漫。
“好吧”
凝視著他,卡里爾嘆息了一聲。他蹲下身,捏住了面前這個破碎心智的脖頸。
已經沒有交談的必要了。
伴隨著一聲脆響,他今夜的工作就此徹底結束。但卡里爾并未將這具尸體扔在昏暗的街頭,他帶著它,再次跳上了尖塔,在大樓與尖塔之間來回縱跳。
諾斯特拉莫的建筑風格不僅僅只是陰森那么簡單,宗教的隱喻在其中同樣隨處可見。也不知道這種風格最開始是由誰帶起的,總之,在昆圖斯的上層巢都,教堂遍地皆是。
當然了,他們信的并不是一個神。
八分鐘后,他停在一處教堂的頂端。
這里是昆圖斯上巢最大的一座教堂。它和下巢那些被酸雨腐蝕的建筑物截然不同,整體威嚴且高聳,哪怕只是一個側面也精美無比,顯然經常被修繕。
整個昆圖斯上大大小小的貴族們都會在一個月中的某一天來到這間教堂內祈禱當然,貴族們的祈禱自然也是不太一樣的。
與其說是祈禱,倒不如說是一場夾雜著利益交換的宮廷舞會。
在面容模糊的神像的注視下,高貴的男男女女們會赤裸著在鮮血的懷抱中挑選受難的羔羊。
再然后
卡里爾瞇起眼睛,掐斷思緒,不愿再繼續思考下去了,他低下頭,開始凝視夜晚。
十五座大理石雕像被平整地擺放在了他腳下的一層鏤空中,被荊棘環繞的受難女性披著薄紗,雙手高舉著哭泣的嬰兒,面容被薄霧環繞,凝結的水霧在大理石皮膚上滑落。
卡里爾看了她們一眼,搖了搖頭。
自然出生的嬰兒在諾斯特拉莫已經很少見了。
在短暫的觀察過后,他跳下了教堂頂端,開始在長長的數百層臺階頂部的平臺上分割尸體。
這不是褻瀆、泄憤或排解無聊,這是他工作的一環。
卡里爾將這件事看的很清楚,他沒有帶著惡意或興奮來做這件事,之所以做它,只是因為他需要擴大恐懼的范圍。
言語上的警告對貴族們來說終究是不如直接行動帶來的威脅大的。
伸出手指,他像是幽魂那樣用指甲切碎了柔軟的皮膚,血液潺潺流出。
卡里爾皺起眉,對血肉的觸感感到無比的厭惡。
現在,他分外懷念自己還能握刀的時候。
但是,他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去了。
他不能簡單地做卡里爾洛哈爾斯,一個在夜幕間行動的兇靈。
那份盟約所帶來的權利讓卡里爾意識到,就和帝皇一樣,他也需要一副面具。而現在這副巨人的身軀則剛剛好。
康拉德科茲還有許多個未曾謀面的兄弟,而如果康拉德科茲要和他們一一見面的話,卡里爾確信,自己是逃不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