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爾用一種超凡的控制力遏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肌肉,他成功地讓它們保持了僵硬的狀態,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坐在會議室的其中一把椅子上,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把椅子屬于基因原體尺寸,因此它同樣可以容納下他。這把椅子也非常華貴,和帝皇幻夢號上的所有事物一樣,都具備某種能令諾斯特拉莫人感到眼睛生疼的特質。
但是,除此以外呢
作為一把椅子,它使人感到舒適嗎
答案是否定的。
坐在它上面的感覺和受刑無異,好在卡里爾早已體驗過更糟糕的椅子了,他仍然能夠保持面無表情,聽著帝皇和他的兒子們一個接一個的交流
“我很高興能看見你們三人毫無隔閡的聚在一起。”帝皇說。“哪怕在分隔多年以后,兄弟畢竟也還是兄弟。”
圣吉列斯用他罕見的嚴肅表情做出了回答。
荷魯斯面帶微笑,只是多少有點勉強。
科拉克斯最為平靜,但他雙肩提起的幅度有些過大了,使他看上去仿佛陷進了椅背中。
原體們這樣的表現當然是令人難以理解的,尤其是圣吉列斯。
巴爾的天使總能在合適的時間做出合適的回答,他的話語永遠得體,不管是對阿斯塔特,還是對某個平民。此時此刻,他卻一句話都沒說。
帝皇則表現得對此無動于衷,在他走進會議室的第二個小時零三十一分鐘又十七秒后,他宣布了這場會議就此終結。
在這兩個半小時內,他和他的兒子們討論了恒星、宇宙、戰艦和軍團。他用詳實的口吻描述了一些曾在泰拉上存在過的遠古動物和它們如今的近親。
他談論詩詞、故事、神話傳說、文學作品、畫作他還談論夜空與清晨,談論一個農夫在農活時分要做的事。他從未表現得如此近距離
也正因如此,他的兒子們都有些茫然。
所以,在他們離開以后,他便將視線投向了在場留下的另一個人,一個完全不眨眼的人。
“我做得很糟糕嗎”帝皇以另一種不屬于帝皇的口吻詢問道。
“并不,偉大的陛下。”卡里爾答道。
與此同時,他終于緩慢地眨了眨眼。左眼皮率先降下,然后才是右眼。
這種刻意為之的行為讓帝皇嘆了口氣,他抬起右手,用手指摩挲起了左手手腕上的金色護腕“這并不好笑”
“我并未笑過。”
“是的。”帝皇說。“如果你非要這么說的話。”
卡里爾咧開嘴,緩慢地笑了。這是個赤裸的、毫不掩飾的嘲笑。它光是出現在他的臉上就已經足夠使人吃驚,更不要提他此刻正在嘲笑的對象。
不過,雖是如此,帝皇卻表現得更加輕松了一些。他向后靠去,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緊接著便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