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意識到它們不怎么舒適了。”卡里爾微笑著說。“太華貴了,每個細節都面面俱到,雕刻的紋理細密到令人吃驚所以,它才會一直硌著伱的背。”
“這是我第一次使用它。”帝皇側過身,開始用手指撫摸椅子的靠背。
他觀察著這把更為巨大的鎏金之椅,尚未佩戴面具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不加掩飾的真情實感。這種感覺不應出現在人類之主身上,它太人性化了,它幾乎算得上是一種脆弱的集合。
它是如此的令人不想直視。
卡里爾移開視線,觀察起了會議室墻壁上的那些油畫“你還有幾分鐘的時間能顯露這幅表情,陛下。”
帝皇選擇沉默以對。
他的視線一時之間漫無邊際,在室內四處遨游。他陷入了他經常陷入的那種沉思之中,額頭上的桂冠仍在散發光芒,身軀高大,強壯到完美。
但這只是謊言,卡里爾凝視那光輝,用目光使它們退去,隨后,他便看見了光芒之下的真面目。
一個無法盡責的父親,一個痛苦的友人,一個自責的先知。
卡里爾輕輕地嘆了口氣。
“何至于此呢”他聽上去幾乎是在抱怨。
“時間太少了。”帝皇站起身來,主動結束了他的幾分鐘,再度帶上了那張半真半假的面具。
他的野心和他強迫自己糅雜于內的無情混雜在一起,使這張面具成為了一種可怕的象征。他將那把椅子輕輕挪開,并用手指搭上了它的靠背,緩慢地握緊了,形如握劍。
“而我要做的事又太多。”人類之主緩緩開口。“銀河間永遠有人在等待這場他們并不想要的拯救,但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力。我不會讓他們有所選擇。”
“所以”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光芒已經再度匯聚。
“所以”卡里爾投來目光。
“我想讓你去和科拉克斯交談,我需要讓他盡快帶領他的軍團投入到大遠征之中去。最好是心甘情愿的。”
“你怎么不自己來做這件事”卡里爾皺起眉。“我已經厭倦了和原體們打交道了”
“因為我終究還是無法對他徹底無情。”帝皇如是說道。“如果是我去,他的母星會成為一個工業中心,一個中轉站。我會無視那些遭受壓迫的人,我會讓機械教將這里徹底改造成我需要的模樣。而你不同,你還未走到我這一步。”
“你這是在委婉地表示我有些軟弱嗎”
“不,我在委婉地表示我的羨慕。”人類之主平靜地說。“人性是一種不會恢復的東西,卡里爾,珍惜你還擁有的這些吧。”
卡里爾步態緩慢地登上了穿梭機,隨著他的登陸,它猛地往下沉了一下。
帝皇幻夢號在帝國內擁有特殊的地位,這種地位體現在方方面面。她巨大到可能引發潮汐效應的艦體是一方面,那有別于任何一艘戰艦的外觀也是一方面。
但是,此時此刻,真正能影響到卡里爾的,只有一件。
她的安全權限等級太高了,高到機仆們甚至無法登上她的任何一條穿梭機。這是一件難事,好在他并非孤身前來。
是啊,并非孤身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