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我們在大遠征中犯下多少惡行,也不在乎人們會因此散播多少謠言。無論如何,他們中都還有貝爾洛斯這樣的人知曉真相。可這件事不同,完全不同。午夜之刃能承擔劊子手之名,卻決不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殺戮帝國的子民。”
“好吧。”
漫長的沉默后,馬卡多終于松了口。他的反應讓羅伯特基里曼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氣他很清楚,若是馬卡多堅決不松口會發生什么。
到了那時,他們就只能請卡里爾來和掌印者交流了。可是,卡里爾不一定會站在他們這邊,雖然他現在仍然保持著沉默。
“你們想要真相,是嗎”馬卡多緩慢地問,他的手指在權杖上一點點地移動著,那頂端的金色雙頭鷹突兀地亮起了瑩藍色的冷光。
一種冰冷的意志開始在房間之內蔓延,無論是羅伯特基里曼,還是康拉德科茲,他們都在此刻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卡里爾瞇起雙眼,若有所覺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眼中同樣也有靈能之光一閃即逝。
數秒鐘后,在房間完全被這壓力覆蓋之后,馬卡多終于再次開口。
“洛珈奧瑞利安是個狂熱的信徒。”掌印者口吻冷靜,不帶任何貶低意味地開口了。
“他在第一次見到他父親時是跪著的,并且是哭泣的。他很久以前就在夢中見到過他的父親了,甚至是預見到那一刻的誕生”
“他對他父親的信仰純潔無瑕,哪怕基底有臟污,他本人的精神也絕無任何污濁。可完美之城不同,這座由他和他的軍團一手建造起來的模范象征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有人用他滿是鮮血的手攪渾了它的清澈。它的信仰出了問題,那些居民也是因此它必須被毀滅,他們亦是。”
羅伯特基里曼得到了解釋。他想要的解釋,完整的解釋,他的疑問被解決了嗎
沒有。
他的憂慮沒有半點減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在增加。他沉默地思考了起來,康拉德科茲站在他身側,右手的五指習慣性地摩擦起了手掌。
許久之后,卡里爾打破了沉默。
“洛珈奧瑞利安現在在哪”他輕輕地問。
“銀河系的另一端,他趕回來至少需要九個星期。”馬卡多冰冷地回答。“完全足夠你們對這座城市做任何事。”
羅伯特基里曼因他的描述難以忍受地握緊了拳頭,就連康拉德科茲也稍微流露出了一點不滿。卡里爾卻笑了起來。
“你有時候說起話來真讓我懷疑一些事是他影響了你,還是你影響了他又或者,你們是在互相影響,互相模仿”
馬卡多沒有回答,只是不贊同地看著他。
“別那么看著我,老朋友。你很清楚,我同樣也不喜歡你的描述。”卡里爾說。“懷言者們的艦隊呢也不在嗎”
“他們早在四個月以前就被調離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是早有預謀”卡里爾遺憾地嘆了口氣。
“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最終會被洛珈奧瑞利安串聯起來吧不管想不想,他那原體級別的頭腦都會為他自己拼湊出真相。到時候,我們要怎么面對一個發了狂的原體”
“到時候,你們已經離開了。”
“然后終生不和他碰面不,算了吧”卡里爾輕柔地笑了。
科茲望著他,忽然感到一陣陌生的熟悉。
陌生,是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卡里爾了,熟悉,是因為他從前見過許多次。
卡里爾渾身松弛地站在原地,雙手抱胸,面帶微笑。他蒼白的臉上除了這個輕柔冰冷的笑以外什么都沒有,不自覺地,康拉德科茲弓起了背。
“他會發現的,然后他一定會發狂。不管是偽信徒還是狂信徒,當他親眼看見自己信仰的證明被人付之一炬所以,直接告訴我吧,馬卡多,他打算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