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在空氣中劃過了一道致命的軌跡,哪怕已經沾滿漆黑的鮮血,它也依舊鋒利如初。
泰豐斯的頭顱被瞬間斬落,他無法與一名基因原體匹敵,哪怕他已經突破了人類形體的束縛,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褻瀆之物也不行。
有些界限可以被模糊,有些則不行。好似一些人可以被腐化,另一些人卻只能被毀滅。
死亡之主收回他的鐮刀,并看著泰豐斯的頭顱掉落在地。艦橋上蔓延出的菌毯則瞬間將那顆頭顱吞沒,連帶著無首的身軀也是如此。
于是,在下一個到來的瞬間中,泰豐斯完整的泰豐斯,便從莫塔里安的身后站了起來。
頭頂獨角依舊猙獰,盔甲腐敗,死亡壽衣的標識諷刺的殘留在他的肩甲上。莫塔里安冷冷地凝視著他,泰豐斯則回以了一個不知緣由的微笑。極其令人厭惡。
他皮膚蒼白,是那種油膩的蒼白,青灰色的血管從皮膚下方鼓起,在臉上不停地跳動,其內流動的血液是完全的黑色,且像是凝固的膠狀。那雙眼睛則完全是擁有細密間隔的蟲巢,千百只蟲卵在其中亟待孵化。
看著他,莫塔里安聞到一股嗆人的惡臭,這股氣味源自泰豐斯的身體內部,源自他的血液,和組成他如今形體的每一個分子。
亞空間,巫術,邪惡。不外如是,腐敗依舊,他再熟悉不過了。
“你應該知道這不會有任何結果的,莫塔里安。”泰豐斯如是說道。
莫塔里安再次舉起鐮刀。
“你已經嘗試過上百次,沒有一次能真正對我造成傷害。正如我所說,我是不朽的你斬下我的頭顱,將我切成碎塊,又能如何呢這不過只是生死輪轉中的一個小插曲,是注定將要到來之事。當它過去,復生的季節便將來臨。”
泰豐斯笑著跺跺腳,菌毯在他腳下彌漫出深綠色的汁液。
“看見了嗎”他問。“慈父的力量已經顯現,有如種子扎根于土壤之中,花苞已經盛放。”
“伱說起話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使我作嘔。”莫塔里安說。
他沖向泰豐斯,后者卻只是裝模作樣地抵擋了兩下,這喚起了原體更深層次的怒火。鐮刀切割過空氣的聲音仿佛爆炸般劇烈,他再次將泰豐斯肢解。
一灘灘灰黑色的液體從殘肢斷臂中涌出,蟲子大快朵頤,死人的尸骨在厚重的菌毯下方被汁液淋濕。蘑菇與花朵從他們的眼眶中盛放,藤蔓枝條將泰豐斯的殘軀吞沒,使他再度站起。
“無處可逃了,反抗也無用,吾友。”泰豐斯似有憐憫地看著他。“你的反抗毫無意義,我并非是在嘲諷你,而是在講述一個真相好好看看吧。”
他揚起那只腫脹的右手,病變增生的血肉將盔甲撐得滿滿當當,使那只手看上去膨脹又滑稽。
他指向一扇舷窗,莫塔里安卻根本懶得看。他拔出提燈,一槍便融化了泰豐斯的整只右手。后者嘆息一聲,這次居然連裝模作樣的抵抗也懶得再做了,只是俯首等待死亡的來臨。
鋒刃斬過,泰豐斯從菌毯下重生。
“你真應該看一眼。”他緩慢地說。“這樣你就能明白自己現在身處何等境地了,莫塔里安。”
“我會看的,等我徹底滅絕你這只害蟲以后。”死亡之主冷笑著答道。
寂靜斬落,將泰豐斯腰斬。莫塔里安抬起腳,碾碎了他的頭顱。害蟲從天花板上降落,蔓延上去的菌毯將他從中吐落。寂靜再度朝他砍去,泰豐斯卻沒有躲閃,只是開口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