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烈的疼痛中,他咬緊牙齒,緩慢地旋轉了手腕,拔出刀刃,眼球隨著那沾滿原體血液的尖刀一同被拔出,然后被赤紅之王親手取下,扔在了地上。
它躺在雪地上嘶嘶作響,不一會就融化出了一個小小的坑洞,沒進了黑色的雪坑之中。白色的煙霧搖曳著升起,還有劇烈的藍光從坑洞中乍現。
馬格努斯彎下腰,痛苦地喘息起來,卻再次顫抖著舉起了手中尖刀,刺入了右眼。數秒后,另一顆眼睛也被扔了出來,藍光再度升起。
手持尖刀,赤紅之王緩緩跪倒在地,眼前是徹底的黑暗。
他看不見任何事物,疼痛卻如影隨形,這自然是他獄卒的手筆馬格努斯的疼痛被加劇了,一個不聽話的囚犯自然是要被懲罰的。
在恍惚之間,馬格努斯幾乎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撕裂
他顫抖地跪倒在地,膝蓋處一片冰寒,奸奇的聲音又回來了,這次,祂的聲音中還帶上了些仿佛嬉鬧般的漫不經心。
“是的,你可以短暫地擺脫我,因為這里同樣也成為了他的祭壇之一但這有什么用呢,馬格努斯”
“你心里明白,你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部分自由意志同樣只不過是出自我的允許,你還在我掌中。你做出的一切反抗都是因我的容忍而存在,若我想,你甚至不會有機會反抗。”
“片刻的自由”馬格努斯低聲開口。“也比永世的奴隸要好。”
奸奇大笑起來,聲音就此遠去,另一種徹骨冰寒順著膝蓋爬上了馬格努斯的腳背。緊接著,魯斯將他一把拉起。
“感覺如何”芬里斯人問。
“糟糕透頂。”馬格努斯說。“好在我們仍有時間做接下來的事,我的一連長在何處”
魯斯抬眼看了看那被野狼們打斷了手腳的千子,后者失魂落魄躺在地上,一言不發。
“就在那邊”魯斯咧開嘴,抬手指了指。“但你看不見,另外,他正被人拿槍頂著腦袋。你對這件事沒有意見吧”
“把他帶過來。”
魯斯搖搖頭,對野狼們做了個手勢。其中一人便邁出腳步,將手腳盡斷,還被戴上了反靈能項圈的阿澤克阿里曼拖了過來,扔在了兩名原體身前。
他的動作相當粗暴,有如投擲死去的動物。
“該死的,野熊”狼王忽地咒罵一句。“你動作就不能輕點”
“他是叛徒。”被稱作野熊的戰士直白且粗俗地回答,甕聲甕氣。“而且,我才不會給一個賣掉了自己軍團的蠢貨好臉色。”
魯斯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眼馬格努斯這件事可真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居然沒從馬格努斯那滿是鮮血的臉上看見半點憤怒,只有平靜。
“他說得對。”赤紅之王說。“我的一連長的確是個蠢貨,就和我一樣。阿里曼,你聽見了嗎”
千子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的基因之父。
“你交易了什么”
馬格努斯低下頭,那空癟的眼皮上滿是鮮血,他凝視起阿澤克阿里曼,再次詢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而這一次,阿里曼沒有逃避,或者說,沒能逃避。他的嘴唇在顫抖,面色慘白如紙灰。
“一切”許久之后,他如是回答。“我告訴那個東西,如果我能拯救我的原體和軍團,我愿意付出一切。”
馬格努斯笑了起來。
“那么,恭喜你成功了。”他直白且毫不留情地諷刺道。“它的確拿走了你的一切,榮譽、軍團、家鄉”
“可我們定下的契約里那約定好的拯救”阿澤克阿里曼咬牙邁動起他破碎的膝蓋,一點點地朝著原體蠕動而去。“并未實現它欺騙了我,原體”
他吶喊起來,聲音在寒風中逸散,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