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放縱、殘缺和墮落的美感開始在這個生物殘破的軀體中誕生。
它的確是美的,哪怕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然而,這種美是遺憾的。它超脫了人類可以理解的范疇,帶來了一種強烈的厭惡,不過,雖然如此,卻也讓兩種感覺混合為一,在欲望的殿堂中躍升到了更高的境界。
它痛吼一聲,卻在這樣極致的苦痛中主動伏低了身體,將頭顱迎上了破爐者。
鐵手沒有留手。
暴力狂亂地釋放,將那血肉破滅的情景再一次上演。然而,在血液的搖晃中,它卻再一次地重生。
蛇尾搖曳,強壯的力量驅使著這具墮落的身體站了起來。玻璃杯中的鮮血開始輕輕搖晃,費魯斯馬努斯無動于衷,只是冷靜地旋轉手腕,一錘揮了上去。
在蛇尾怪物可怕的尖叫聲中,破爐者毫無保留地命中了那個玻璃杯。
然后,它紋絲不動。
“不”蛇妖率先慘叫起來。“不,不,不摧毀它,把它砸爛,費魯斯我不要再活過來了”
“原體”
加百列桑托怒吼一聲,一把動力短劍便被他扔給了費魯斯。鐵手看也不看,反手接住,用三根手指握住劍,狠厲地斬下。
一條手臂施施然飛起,玻璃杯搖晃著掉落在地,卻沒有半點損傷,那滴鮮血更是詭異,竟然離奇地漂浮了起來。它此刻才終于誕生出了第二種光彩,一種充滿了誘惑的絢爛顏色。
無法被形容或具體描述,它可以是任何一種顏色,但是,無論它是哪一種,它都絕不屬于正常世界的顏色范圍。
它是欲望之潮。
“摧毀它”蛇妖咆哮起來,甚至沒有因斷手之痛而受到任何影響。
費魯斯當然不愿理會它,但是,無論這個東西直到目前為止的表述是否有陰謀詭計潛藏其中,這滴鮮血都和它這兩次的重生脫不了關系。
鐵手瞇起眼睛,背后伺服臂探出一根,熱浪噴涌,钷素火焰呼嘯著將它吞沒然而,在那只綻放了一剎那的致命光華中,四周的黑暗中卻不知為何傳來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
群魔正在尖叫。
聲浪高昂,帶著無與倫比的歡樂。加百列桑托舉目四望,看見那一只只或強壯或矯健或妖異的惡魔正在麝香的霧氣中溶解。
血肉好似滾燙的爛泥般從骨架上掉落,它們的臉孔卻仍舊在地面上尖叫,黑暗愈發濃重。隨后,他的眼睛那只唯一的肉眼,竟然也開始融化。
這苦痛是如此真實,他卻強迫自己不要動彈,只是以雙手握持武器,緊緊地盯著那正在濃霧中匯聚的群魔血肉。
蛇妖痛苦地再次伏低身軀,和此前不同,這一次,它的姿態中并不含有任何求死之意,只有絕對的臣服。
它的呼吸溫暖而芬芳,帶著花朵般的香氣,表情卻滿是悲傷與苦痛,混雜在一起的情緒猶如它此刻赤裸胸膛上那撞色的油彩般復雜,呈現出一片瑰麗的景色。
費魯斯馬努斯冷眼瞥它一眼,破爐者便再次高高舉起。
“且慢”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平靜,普通,甚至顯得平淡。“不要如此無情。”
費魯斯理都不理,只是砸落戰錘。
“讓我自己處理吧”血肉飛濺之間,蛇妖尖叫起來,懇求著這個平淡的聲音。“我求您了,主人”
“別叫我主人”一個影子在黑暗里笑了起來。“實際上,我親愛的福格瑞姆,你還沒有意識到一件事嗎現在,你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