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到來的卻是一個問題我在這里待了多久然后是答案,九百七十五年,九個世紀又七十五年。
沒有任何阻礙,這個答案便立即出現。多恩笑了,悄無聲息,圍墻在他輕柔的觸碰下轟然倒塌,聲響卻好似玻璃破碎。
然后是一個人聲,以及一片肅穆的裝甲碰撞聲,還有壓抑不住的深呼吸。
“羅格多恩。”康斯坦丁瓦爾多站在圍墻之后,驚人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瓦爾多。”
脫困的囚徒睜開眼睛,看向他,也看向他身后的那群阿斯塔特。
“另外,初次見面,我是羅格多恩。”
首先要去考慮的第一個問題是,我們走了多久
我們從其他世界趕來,從帝國疆域的邊緣趕來。我們途徑了一片又一片人為的地獄,眼見無數世界燃燒,卻不停止腳步。為了歸家,我們舍棄了多少東西
之后再去考慮吧。
我們到了。
羅伯特基里曼拔出他的短劍,安格朗握緊他的斧頭,伏爾甘無言地扣緊武裝帶,科爾烏斯科拉克斯平靜地摩擦利爪,康拉德科茲戴上一副面具,佩圖拉博拉下拉桿。
艙門被緩緩拉下,狂風涌進登艦甲板。云層燃燒,夜幕低垂,地表上涌動著無窮無盡的黑暗。卻有另一陣金光從云層深處洶涌而出,和黑暗在地面如霧氣般彼此糾纏。他們再也看不見半點泰拉昔日的輝煌,放眼所及,竟然只有毀滅與戰爭。
所以,就是這里了。旅途的終點。
所以,就是現在了。那么,還有什么話要講
羅伯特基里曼抬眼看看他的兄弟們。
“按照討論結果來作戰,兄弟們,好嗎我們的首要目標是找尋幸存者。”
他開始不厭其煩地重復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話,或者說,叮囑。他額前的白發在風中倒伏向后,雙眼卻綻亮如已經燃起火焰的鑄爐。
“我們要團結我們能找到的任何人,哪怕是一個快要損壞的機仆,也可在緊急維修后為這場戰爭出一份力。切記,不要深入敵后,不要孤軍作戰。我們必須團結一致。”
“我有沒有說過,你其實很啰嗦,兄弟”伏爾甘頗具幽默地問。
火龍之主正在微笑,他將踏入一片有史以來最為恐怖的地獄,卻表現得輕松自然。
“我想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基里曼也笑了。“但我就是想啰嗦一些,至少也要趕上你的一半。難道不可以嗎”
“我沒意見。”安格朗說。“你們倆的確都挺啰嗦的。”
云層深處涌動的金光照亮了他的臉,狂風吹拂著屠夫之釘,迫使它們根根顫抖,鋼鐵發辮如銀蛇般狂舞不休。
這本該帶來更殘酷的折磨,本該讓他唇角抽搐,肌肉顫抖,眼睛神經質般的瞪大又縮小。這副可怖的模樣正是他一路上最常見的表情可他現在的臉上只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