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提歐克什么也沒說,只是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七分鐘后,他們的敵人從仍然冒著火光的第二區內朝著第三區開始沖來。負責警戒的五名帝國之拳是第一個發現他們的人,他們立刻開始開火。
戰壕其實并不狹窄,十二米的寬度足以容納一輛裝甲車從這里經過。但是,對于敵人來說,這十二米就并不如何溫和了。
他們開始倒下,頭顱被打爛,身體被穿透,被火焰灼燒。血肉飛濺,守軍們開始以最樸素的方式殺戮他們,只需要扣動扳機就可以了,不需要去思考其他事情。
他們已經沒什么彈藥儲備了,索性決定就此徹底打光。第二區與第三區接壤處的猩紅色尸體開始堆積得越來越多,直到鋪面整個地面,變成另一座堆積起來的京觀。
更多穿著猩紅盔甲的劣質品從其后方攀登而來,踩著同伴的尸體,滿臉血液,咀嚼著不知道哪里來的鮮肉。他們也被打爛,血肉橫飛,然后有人開始投擲碎片式手雷。
它在狹窄地區里永遠是殺傷力的頭號選擇,丹提歐克讀過很多書,他知道,早在泰拉還未被統一的時候,這種設計就已經存在了。
它是一種經久不衰的高效殺戮法則,就像是刀刃、錘子和長矛。
還有斧頭。
法夫尼爾蘭恩用斧頭剁碎了一個懷言者,另一個用鏈鋸劍朝他砍來,丹提歐克揮舞著錘子把他殺死。他們互相照應,在被鮮血變得泥濘的戰壕內背靠著背戰斗。
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起來,空氣中充滿著尸體被燒糊后的難聞氣味,正如他們現在正在經受的處境。
彈藥打光了,手雷也扔完了,準備好的尖刺陷阱和拐角處的詭雷也殺死了一些懷言者,但這仍然不能阻止他們踩著尸體繼續沖過來
那么一切就都順理成章。
鋼鐵勇士和帝國之拳心照不宣地做著這件事,照應著彼此。鐵灰和明黃在遍布鮮血的戰壕內交替閃爍,尸體很快就擠得到處都是。
而戰爭鐵匠丹提歐克覺得他的朋友法夫尼爾蘭恩已經失去了語言的功能,他只剩下咆哮或受傷后的悶哼。
他為這個想法稍微有些出神,他想,法夫尼爾蘭恩真的是我的朋友嗎在第二區的時候,我們雖然并肩作戰,但我和他才剛剛認識
他為這個一秒都不到的愣神付出了代價,一把長矛將他的側腹刺穿。蘭恩揮斧救下他,并將他拉起,就此發出了第三種聲音。
“悠著點,白癡”他罵道。“記得引爆”
丹提歐克在頭盔后笑了。
“戰友。”他含混不清地吐出這個單詞,一口鮮血被他咽下。“我拒絕接受。”
“你說什么”
“我不想做那個按下引爆按鈕的人了。”丹提歐克口齒清晰地說。“我已經按過兩次,換個人來按第三次吧。我也有一份炸藥的。你們帝國之拳真是永遠不缺少工程炸藥啊,是不是”
法夫尼爾蘭恩踩著兩個懷言者的尸體瞪著他,然后開始微笑。
“是的,瘋子。”他說。“好啊。”
有人尖叫著朝他們沖來。
梅洛斯伸出手,想將歐爾佩松從地上拉起,而老兵卻拒絕起來。他躺在地上,用槍托拍開了藥劑師的手。
梅洛斯當然看得出他的疲憊,身為一個凡人,歐爾佩松在過去的數個小時內牢牢地跟在了他和阿拉斯托爾羅夏的身后,有時他走得會慢上一些,但他從未掉過隊。
他很累了,從那顫抖著的雙腿就能看出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梅洛斯知道以上所有事,卻還是再一次將手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