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揮錘。
兩股巨力迎面互撞,呼嘯而起的狂風與沖擊波伴隨著狂躁的火星猛然降臨,原先布滿地面的漆黑塵埃被清掃一空,它原本的模樣終于顯露,閃著銀光,刻有浮雕,蘊含著工匠的心血與巧思,卻已經被一片混沌的晦暗徹底污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有某種力量在背后推動,亦或者這真的只是一個可怕的巧合在那塊銀磚之上,費魯斯的名字正安靜地停留在最中央。
他沒有發覺此事。
他要如何才能發覺難不成要移開鋼靴,低頭觀看地磚
不,他現在只能做一件事,即以雙手握錘抵抗荷魯斯盧佩卡爾的力量。曾經是他們兄弟的東西僅憑一只手便輕描淡寫在角力中壓制了他,令他無暇他顧,令他的筋骨發出沉悶的哀叫。
破世者殘忍地摧殘著破爐者,它那布滿尖刺的表面纏繞著猩紅的光輝,形似跳動的閃電。但那絕非真正的閃電,它不是自然界的力量,之所以呈現出這種形態,只不過是因為握持它的那個東西想看見這種形態。
就像他想看見世界燃燒。
只要他想
費魯斯低沉地發出一聲喘息,一把巨劍從他頭頂斬落。
它劃過一道危險的弧度,卻又在中途變斬為刺,以絕對且赤裸的殺意刺向了荷魯斯。
一只巨爪將它攔下,甚至打至脫手。雄獅瞳孔一縮,立即咆哮著揮出黎曼魯斯的長矛,金色的光點在矛尖似慢時快的凝聚。
這本該是必殺的一擊,可荷魯斯只需瞥它一眼,雄獅便人帶矛倒飛了出去,猶如被某種巨獸迎面重擊,鮮血從盔甲的縫隙中噴涌而出,雄獅落地,顫抖著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的臉上甚至有點困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擊中。他受了如此重傷,然而,荷魯斯其實根本就沒有碰到他的兄弟。
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僅僅只是一個眼神。
他本可以直接殺了他
為什么不呢有東西輕聲詢問。
荷魯斯盧佩卡爾在這陣低語聲中發出了不屑的冷哼,并給予了一次警告。
他回過頭,開始繼續控制力量折磨費魯斯馬努斯,用指尖的力量下壓,好讓費魯斯馬努斯和他的破爐者發出不堪重負的低沉喘息。
你還不來嗎他問虛空。
虛空沒有回答,替代它回答此事的是一把由怒焰構型而成的駭人巨劍。
它斬碎空氣的聲音仿佛萬千冤魂齊聲哀鳴,荷魯斯扭頭看向他那曾經光彩照人,如今卻飽受折磨的兄弟。那張慘白且彌漫著紅色輝光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很好。那便看看你要等到何時吧。我不介意為你單獨上演一幕戲劇,父親。
“我太想念你了,親愛的福根。”
他一邊說,一邊微笑著收回了破世者,同時用右手巨爪一把攥住了怒焰之劍。本該順著動力爪纏繞其上灼燒他肉體的怒焰此刻卻毫無動靜,甚至開始緩慢的熄滅。
“你還記得第一個死者是誰嗎”忽然,他如此問道。
福格瑞姆顫抖著發出怒嚎。
他當然記得,他怎么會不記得他記得每一個人,他們的名字,他們的臉,他們的性格
以及,他們是如何為他而死。
他試圖反抗,試圖用這份摧魂蝕骨的黑暗之力讓巨劍再次燃燒,他想讓它們燒死它,燒死正以荷魯斯盧佩卡爾的臉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