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惡心景象中,一個巨大且臃腫肥胖的身影緩緩站起。它身上的肥肉層層疊疊,青綠色的皮膚看上去竟然非常光滑,沒有什么水泡膿瘡之類的東西。
它頭頂一根扭曲的獨角,其下是兩只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和一張大得可怕的嘴。它一出現便打了個噴嚏,許多納垢靈從中飛出,然后又被它自己樂呵呵地伸出雙手接住。
隨后,阿卡帕提斯便看見它提起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將一張更大的裂嘴暴露了出來
那些納垢靈歡笑著跳入其中,野蠻人的臉卻開始抽搐。
他終于開始理解為何戰團內部會對納垢一類的敵人如此厭惡了。
惡魔笑呵呵地轉過身,笨拙地爬出了沼澤腐蝕出的深坑。
阿卡帕提斯看不清它那雙被肥肉遮住的眼睛,卻能感覺到它正在盯著自己,他立刻舉槍開火,爆彈卻陷入了它的肥肉之中,再無任何動靜。那光滑的皮膚上甚至沒留下半個彈孔。
惡魔懶洋洋地撓了撓自己的身體,張開那張血盆大口,竟然對阿卡帕提斯問候了起來。
“你好啊,立下復仇之誓的契約者啊,等等,你似乎很年輕。”
它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可真可惜。”
可惜什么阿卡帕提斯憤怒地從腰帶上拔下兩枚破片手雷,朝它扔了過去,惡魔卻不閃不避,只是打了個哈欠。
它肚子上的肥肉順著身體一同舒展開來,那峽谷般的駭人巨口中竟然彈射出了一條好似腸子般的黏膩長舌,在半空中便將兩枚手雷卷回嘴中,一把吞下。
伴隨著沉悶的響聲,惡魔笑呵呵地拍了拍肚子,竟然顯得十分滿足。阿卡帕提斯難以置信地看著它,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開火
惡魔卻沒有這種顧慮,它溫和甚至先得很有禮貌地開口了“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先留他一會兒。”
它在和誰講話
阿卡帕提斯猛地轉過身,看見一張布滿經文的臉,然后,便是一陣穿心劇痛。
他倒在地上,有生以來從未感到如此虛弱。他似乎被某種東西刺中了,但那東西到底是什么它憑什么如此輕易地貫穿他的盔甲,甚至讓他的身體
阿卡帕提斯顫抖著張開雙唇,眼前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惡魔遺憾地走了過來,每一步都讓地面顫動。它停在阿卡帕提斯身前,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你沒必要這么做的,他能有什么威脅我們為何不留著他呢”
“你為什么這么執著于留下一個新兵,多洛爾閣下”
“因為他至少沒殺我的蒼蠅。”被稱作多洛爾的惡魔咕噥著答道。“他顯然是個善良的人,你不這么認為嗎”
和它對話的那個人顯然被這句話逗笑了“好吧,是我不對。下次,我會注意的。你看這樣如何,多洛爾閣下”
“我覺得可以。”惡魔喜笑顏開,一把抓起了尚未死去的阿卡帕提斯。
它的力量是何其巨大,新兵當即便聽見了自己的骨骼正在根根碎裂他幾乎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是個正在被捏爛的水果。
新兵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噴得頭盔內到處都是。痛楚反倒在這個時候幫助了他,使他的意識清明了片刻。
他抬起頭,順著本能的指引看見了那個捅傷他的人。
他清晰無比地看見了那張刻滿經文,正在微笑的臉。
阿卡帕提斯顫抖著張開嘴唇,想咒罵,至少也想說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