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個人此前傷得有多重,仇恨都將支撐著他走向下一個尚有人類存在的地方,然后將這仇恨擴散出去。
到了那個時候,他甚至都不需要殺戮,只是出現,就能讓上一秒還并肩作戰的士兵變成兩個不殺死對方就決不罷休的仇人。
“明白了。”伊哈拉爾甕聲甕氣地回答,和克羅斯蒂利安沖向了那群正在互相殘殺的平民。
他們給予平靜的方式其實很簡單,比如,拳擊脊椎,旋轉脖頸,毆擊心臟別無他法,這是唯一的辦法。
但是,就算讓所有平民都冷靜下來,也絕不代表著這件事可以就這樣結束。仇恨的螺旋仍然存在,且將擴散至克羅斯蒂利安與伊哈拉爾身上,但他們已經發過誓,因此這份仇恨,他們尚且可以承擔。
換言之,他們將背負著滿手血腥、罪孽以及他人的仇恨活下去,直到最終之日來臨。
斯洛爾目送著他們進入人群里,這才邁動腳步,沖向了教堂內部。不出他所料,這里滿是鮮血,帝皇的塑像東倒西歪,十幾具尸體把教堂變得好似屠宰現場。
牧師霍斯特就跪在這尸骸中央,平靜地進行著深呼吸,他的白袍已經染血。
斯洛爾舉起槍。
“霍斯特。”他冷冷地發問。“你還好嗎”
“不。”牧師勉強回答,僅僅只吐出了一個單音節。
他的情況已經不需要過多贅述了,斯洛爾收回視線,開始靠近他,槍卻始終瞄著霍斯特的頭。
劊子手一點點地接近了牧師,最終,他將槍頂在了他的后腦勺上,并低聲念出了一句諾斯特拉莫語。
霍斯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顫抖著轉過身來,仿佛受傷的野獸那樣倒在了斯洛爾腳下,渾身抽搐。
伸冤人的眼神已經不復從前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躁至極的恐怖殺意,就連斯洛爾都察覺到了一絲威脅。
他知道原因,伸冤人們會在多年的職業生涯中獲得一些獨特的能力,其中最普遍的一種,就是身體素質的強化。
諾斯特拉莫上的那位伸冤人甚至已經能夠和阿斯塔特在力量上一較高下。霍斯特自然是遠遠不如的,但是
斯洛爾低下頭,看向了他手中的一把尖刀。他抬腳踩住它,力道非常大,甚至讓霍斯特握刀的手指徹底碎裂。對此,牧師卻只是痛哼了一聲,沒有任何不滿,甚至長出了一口氣。
“碎片呢”斯洛爾問。
霍斯特虛弱地搖搖頭,臉部青筋暴起“我交給我的繼任者了在一切都結束以前,他不會出現。”
斯洛爾微微點頭,便提出了另一個問題“為何仇怨之刻會降臨的這么早”
霍斯特笑了,鮮血從喉嚨中涌出“因為我必須保護伸冤人圖杰阿,他不能死。”
斯洛爾沉默半秒,問道“什么意思”
“我撤去了維持教堂平衡的信仰之力,用它們加固了里屋的門。在混沌的力量消退以前,那扇門都不會打開,它已經成了一個小小的帝皇圣域”
霍斯特一邊吐血,一邊蜷縮起了身體。
“為什么”劊子手毫無感情地問。
“因為我看見了這一切。”霍斯特說。“我告訴了澤爾,但他說這只是幻象,可我有句話還沒說,我看見的不只是利塔特拉陷于火海,我還看見了艾瑞巴斯。”
劊子手慢慢地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