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驅逐法術,黑暗使徒甚至用它驅逐過來自血神領域中的那些有名有姓的大魔。哪怕是它們的狂怒,也不能和這個直指惡魔存在于現世根基的陣法相比較。
物質界終究是物質界,而不是屬于它們的亞空間,無生者們必須依靠一些東西才能在現實世界自由活動。
艾瑞巴斯相信,就算是卡里爾洛哈爾斯,也絕不可能例外不,倒不如這么說,只有祂絕對不可能例外。
他是這樣想的,可現實卻不允許他再繼續思考下去。在亡者們的慘叫聲與逐漸消散的無數光點中,艾瑞巴斯清晰無比地看見了一張猙獰的臉。
它的主人正以比起雙手更像是爪子的東西摧毀護盾。每一擊都能讓無數靈魂輕易散去,而且,他下手時沒有半點猶豫,仿佛根本不需要遭受到任何規則或誓約的束縛。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痛苦,只有完全接受瘋狂帶來的笑容。
這
艾瑞巴斯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竟然硬生生地將那個陣法迅速完成。
靈能與混沌的精魄迅速涌入其中,一圈圈復雜的紋路被鮮血般的光芒勾勒而出,至高天的力量讓它們得以存在,得以完整,然而,是艾瑞巴斯的學識和意志讓它們從無到有的誕生。
他聚精會神地瞪大雙眼,讓瞳孔深處印上了那個正擊碎護盾,朝他撲來的漆黑影子。
在他即將觸及到他的最后一秒,艾瑞巴斯握緊了雙拳。光輝迸發,空氣在難以形容的龐大力量中激蕩、鼓動
一點金光悄然而逝。
艾瑞巴斯對此一無所知,他看向那個停滯不前的影子,仿佛找回了一點自信。恐懼的重壓得以在此刻釋放是啊,一萬年了,祂就算短暫地復蘇又能如何
黑暗使徒不自覺地微笑起來,被后天增添的狂妄迫使他大步向前,竟然咆哮著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卡里爾洛哈爾斯”他吼道。“我在此地棄絕你的存在”
法陣的光輝在他的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幅度明亮了起來,光芒將他和那影子都徹底淹沒、包裹。
艾瑞巴斯忍不住大笑起來,盡管他立刻便警覺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剛剛被趁虛而入,卻還是為時已晚。他的笑聲清晰地傳出了光芒,抵達了一個人的耳邊。
一個人,而并非一只野獸。
光輝黯淡,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從中傳出,精準地抓住了艾瑞巴斯的肩膀,然后是一張仍然帶著未散血氣,表情卻不再猙獰的臉。
這個人用不甚熟練的高哥特語輕聲問候了起來。
“你好啊真是很久不見了,艾瑞巴斯。你在完美之城的廢墟里留下的話,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黑暗使徒的牙齒開始碰撞,恐懼嗎或許有吧,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和一種無法接受的惱羞成怒。
但他還是迅速地平靜了下來,甚至迅速地轉換了心態,扯出了一個謙卑的微笑。
“那不是我,大人。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我只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他熟練地扯著謊言,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愚蠢話語,收攏在袖袍內的雙手卻悄無聲息地合攏了。在他腳下,陰影聚散,洛珈奧瑞利安的皮囊從中陡然站起。
被打碎的顱骨和掉出眼眶的眼球此刻盡數復原,他揮動右拳,龐然巨力帶著艾瑞巴斯內心深處的龐大殺意擊向了卡里爾的頭顱。
縱使情況幾度逆轉,縱使恐懼如影相隨,黑暗使徒卻還是敏銳地把握到了那一線生機。
不管到底發生了什么,既然驅逐法陣對卡里爾洛哈爾斯不起作用,那就證明他并非以附身等方式降臨在物質界,而是有了一具貨真價實的肉體。
而受肉的神,就不再是神。